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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子

难予

好不容易将一个哭包哄睡着,景喻再次回到房间躺回床上,此刻的他一点睡意都没有,他不明白灵湳为什么会成这样。在他的记忆中,灵湳是一个很开朗的人,和现在的灵湳有着天差地别的变化。

就这样,景喻带着这个问题想了一晚,成功在第二天顶着一副熊猫眼去了公司,同公司的人看到都吓了一跳,都围成一个个小团体猜疑他干嘛了。

"你昨天干嘛去了啊?黑眼圈那么重,你都不知道现在大家议论你议论的有多可怕。"秦仲庭将文件袋放在他面前,回忆起他刚上来时听到的那些故事,一个比一个震惊。

"看来是太闲了,都有时间开我玩笑了,今天全部加班。"景喻头都不抬的拿起合同看。

秦仲庭哈哈一笑:"我没有开你玩笑哈,我只是在传达我听到的东西,你让他们加班吧,我晚上还有约会勒。"

景喻点了点头,看着合同突然想起来昨天的灵湳,问道:"在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下,人会产生自我恐慌?"

秦仲庭是景喻的好哥们,这两人小学就在同班,一个不打不相识而结交的十几年的好友,秦仲庭在大学毕业后再一家心理咨询室工作过了一阵,那时他淡了一个对象,他对象也是个奇葩觉得他就是仗着工作去看美女,硬是要他辞职,秦仲庭不是恋爱脑,为了一个不确定的人去放弃一份难得找到的工作,怎么可能呢?所以他果断选择了分手,结果他那对象天天来闹,看见一个女的来就逮着骂她狐狸精,秦仲庭实在没有办法就辞了职,在景喻的提议下在景家公司当总裁的助理,他那对象也想来这闹,可惜连大门都进不来。

秦仲庭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拿起一块刚在楼下买的水果啃了一口问:"你说谁?"

景喻放下合同:"灵湳。"

"灵湳?"秦仲庭思考了一下"他不是.....他出来了?"

景喻没有说话。

"这你就要去问专业的人了,和我讲就是白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一个半吊子。”毕竟他工作以来只是在打下手而已。

那一天,很少加班的一所公司很难得的全员加了一班,除了楼顶没亮灯之外,其他楼层灯火通明。

景喻回到家的时候,灵湳蜷缩在沙发上看着黑屏的电视发呆,听到开门声也没有反应。

“灵湳?”景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灵湳才有了一点反应,他缓缓转头看向景喻,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嘴张了张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哟嚯,灵湳,好久不见啦,还记得我吗?”

秦仲庭突然冒了出来,灵湳是被吓到了的,他的眼神突然之间充满了恐慌,他很下意识的想逃。刚起身就被景喻拉住了手,他给灵湳介绍着秦仲庭。

灵湳尝试挣扎开景喻的手,他现在就一个想法,逃离这里。

"景喻啊,你之前不是说有一个东西要给我看吗?什么东西啊?"秦仲庭不动声色的将两人的拉着的手分开。

景喻一脸诧异的看着秦仲庭:"什么东西?"

秦仲庭看着灵湳慌忙跑上了楼,拍了拍景喻的肩膀:"他在逃避。"

"能看得出来,他防备心挺高的,现在不适合去给他做心理治疗,他会疯掉的."秦仲庭稍显无奈的笑着,灵湳排斥他靠近自己,一眼就看得出来"我不知道他之前经历过什么,他现在在逃避这些。"

看着景喻脸上的诧异,秦仲庭咧着个嘴笑:"我的能力也就半吊子,专业的要问专业的,等他不那么排除外界的时候你在带他去心理咨询室看看吧."

秦仲庭难得能来一次景喻这个家,硬是薅了一点东西才肯走,景喻看着自家快要空了的客厅和书房,沉默了许久,但还是给这人叫了一辆货拉拉,送人和车离开的时候,景喻暗自下定决心绝对不会再要这个人踏入这个地方一步了,太恐怖了一点。

景喻回到房子,站在客厅想了好一会还是走进厨房下了一碗面条,加了煎蛋和青菜。他今天早上叫人送了菜过来的,现在一打开冰箱,所有的东西还是原封不动的待在原地。

他端着面条上了楼,敲了敲门,没有回应,过了好一会门打开了,灵湳赤脚站在那,眼角很红。

景喻越过他进了房间,将面条放在床头柜,把还呆在门口不会动的人拉了过来,拿起筷子递给他,灵湳乖巧的接过筷子,面刚煮好,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烫,灵湳却像感知不到一般,一个劲的往嘴里塞面条。

等人吃完,收拾完后,景喻坐在窗台,和坐在床上的灵湳面对面,灵湳一直低着头,景喻看着面前人快要齐肩的头发道:"明天,带你去把头发理一下。"

也不知这句话怎么了,灵湳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再次充满了哀求,却又很小心翼翼的:"能不能...不剪?我...我会好好梳头发的..."

景喻看着眼前的人,又想起了秦仲庭说过的话,伸出手想抚摸一下灵湳的脸,被对方害怕的躲开,手顿在半空,景喻叹气,收回手他是吃人的老虎吗?怎么看到他就和看到鬼一样。

"你在害怕我吗?"

没有收到回答,就看到了一个快摇成拨浪鼓的脑袋,再一次叹气,景喻伸出一只手按住了灵湳的脑袋:"不想剪就不剪了,不会逼迫你剪的,放心。"

摇着的脑袋停了下来,一双空洞的眼神里多了一点点不易察觉的亮,小心翼翼却又带着一点点开心的开口:"真的吗?"

"嗯。"

可能是这一句话的原因,接下来好几天,景喻都感觉原先很喜欢盯着一处发呆,干什么事都像一具机器一般的人脸上开始有了一点点笑容,而且景喻和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有了回应,虽然语气还是带着小心翼翼的。

"灵湳,明天带你去见一位朋友好不好?"景喻开口,看着在阳台浇花的灵湳。

灵湳浇花的手停了下来,灵湳额前的头发长的刚好在他一低头就能挡住他的鼻尖往上的地方,良久,灵湳抬起头,扯出一个自认为的还可以的笑容说:"好。"

景喻看着灵湳,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虽然灵湳嘴上答应了,但是能感觉得到他在排斥,好像从他出来以后,到了这个房子之后,灵湳就没有在踏出这个大门一步。

"灵湳。"景喻站起身走到灵湳面前,拿过他手中的浇花桶放在一边,轻声说"其实你可以拒绝我的,不想出门的话那就先不出。"

眼前的人不说话了,低着头只留了个脑顶给景喻,景喻伸手捧起他的脸:"回答我灵湳。"

两人靠的很近,近到灵湳能闻得到景喻身上淡淡的木质香,而景喻能闻得到灵湳身上他选的沐浴露的香味。

灵湳呆呆的盯着景喻的脸发起呆,他的阿喻好好看,灵湳止不住的想,是他的阿喻。

"灵湳!"怎么又发呆了,果然是个小呆子。

小呆子反应过啊了一声,景喻将话重新讲了一遍,小呆子又啊了一声。

景喻嘴角抽了抽,脸黑了一来,松开捧着小呆子脸的手:"我说,你可以拒绝我。"

小呆子又呆住了。

景喻压抑着心里的气,第不知道几遍带着一点怒意说:"你可以拒绝我!"

又呆住了。

干脆直接改名叫呆子好了,叫什么灵湳,叫灵呆算了,景喻想着,转身想走,内心还在不断地和自己说,不能和一个呆子生气。

"你凶我。"呆子反应过来了,语气都带着一点委屈。

景喻刚迈出的脚顿了顿,又收了回来,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满脸写着委屈的灵呆。

灵湳见景喻不讲话了,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委屈,瘪着嘴,想着景喻就是在凶他。想到刚刚景喻的语气,灵湳的委屈转了个弯变成了生气。

这段时间灵湳被养的很好,补了不少的营养,虽不及以前,但比起刚见面那时的来说,现在他的精神样貌比起比那时可好太多了。

景喻压抑着嘴角的笑,看着眼前的人气的鼓鼓的脸,一时间没忍住掐了一下他的脸,灵湳的脸有点肉但不多,景喻尝试掐了好几下都没能掐到一点点多余的肉,果然还是太瘦了,景喻心想。

夜晚降临,灵湳在景喻的影响下,吃东西不像之前那样急促了,但是和慢条斯理的景喻对比,灵湳的吃饭速度还是太快了一点,灵湳都吃完碗里的食物了,景喻的碗里还有一半。

灵湳撑着脑袋呆呆地看着优雅吃东西的景喻,或许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的那一丝笑意突然消失,垂着牟,景喻看不到他的神情,放下筷子,抬手将灵湳额前的碎发挂到耳后,轻声说:"漏出额头,好看。"

灵湳呆愣了一下,隔天开始,灵湳额前的长发都用着一个夹子别着。

漏出额头的灵湳多了一点少年的模样,景喻看着在有事没事给花浇一下水的灵湳不免有点沉默:"花要浇死了。"一天浇七八次,还是在景喻在家的时候所看到的,有点难以想象他不在家的时候浇了多少次水。

灵湳放下手中的浇花桶,尴尬的朝景喻笑了笑。

那一刻,眼前的少年好似于记忆中的某些片段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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