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重男轻女的侍女崔连准
书香门第的富贵公子崔秀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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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刚是十二月中旬,大雪就已经在院内下了厚厚的一层,树梢上,屋檐上,街道旁,都是白茫茫一片。
崔连准捧着一手心的麦穗慢慢走出房门,那双磨损过度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绣花鞋慢慢踏进雪地里。
“公子,别在雪地里玩,喂鸟也到台子上来吧。”崔连准的声音温柔又慵懒,听到的人不免余音绕梁三日,念念不忘。
“不是都说过了别叫我公子吗,难听死了。”这时,雪地里的一丛白慢慢站了起来。
那是个少年,他的皮肤很白,很细腻,一双明亮清澈的双眸总是散出柔和单纯的光芒,鼻梁挺直,带着好看的弧度,唇角上扬,带着锋芒的自信,他看起来约莫只有十七八,可脸上不明变化的情绪实在是明显。
“雯婆前些日给你买的新鞋为什么不穿啊。”少年迈开腿,雪白的衣摆隐没在地面上。
“有些穿不惯,过些日适应了再穿也无碍。”崔连准站在屋外的台阶上,慢慢将手掌靠拢了过去。
“秀彬,这些穗子应该够鸟儿吃段时间了。”崔连准脸蛋也生的白净,在白雪的映衬下,像散发出了白玉的柔和光芒,她双眼漆黑如墨,鼻梁高翘,眼睑下微微泛着被寒气冻出的红。一身如冰雪寒梅般的冷冽气质,由内而外的渗透而出。
她若出生在富贵人家,肯定会有更多人知道她这副今世难得的绝美容颜。
可惜并不是,崔连准出生在西边一个偏僻的村庄,家庭虽不是那么富裕,但也依旧的能过上平淡日子。又可惜她家重男轻女,父母把真心全部放在了那个捡来的弟弟身上。
崔连准是十二岁被父母卖给了牙婆,整整过了五年,崔秀彬的令尊才从牙婆那把崔连准买回了家。
“你是叫崔连准?”
“是,公子...”
“别叫我公子,我叫崔秀彬,你叫我秀彬就行了。”
第一次见面那天也是大雪天。崔秀彬正在家里听私塾老师讲的课,课讲完了,崔秀彬有礼的出来送师,却意外的在门口看见了个不熟悉的人。
崔连准正默默扫着堆在门口的积雪,那件单薄的红色衬衣上有着不同颜色的补丁,她纤细的手肘正努力驾驭着有她一半高的扫把。
崔秀彬父亲常年在京城工作,时常回不了家。家里只有保姆雯婆,侍女崔连准,和这间院子的主人,崔秀彬。
他们慢慢熟络起来了,崔秀彬不愿让崔连准再做那些脏累差的活。
那天他还是倚在门檐边安静的看崔连准扫地,只是那身破烂的衬衣已经换成了保暖的棉衣。
“崔连准。”
“嗯?”崔连准寻着声音怔怔抬头。
“怎么了。”
“你为什么想要来这里。”
崔连准没懂,她想要去哪里不是她能决定的,而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回应崔秀彬的这个问题。
“你有兄弟姐妹吗。”
崔连准仔细的想了想,最后犹豫的摇了摇头。
“我也没有兄弟姐妹,那你当我妹妹怎么样。”
“可秀彬,”崔连准手上的动作停了两下,随后又恢复正常。她淡淡一笑:
“可我年龄好像比你大。”
崔连准含笑看着崔秀彬在屋檐下发难的样子,不久后又听见他温婉的说:
“是吗,那当我姐姐也无妨。”
“...”
缓过了神,崔连准手中的麦穗已经被崔秀彬抓走了一半。
她侧头,看见崔秀彬还孩子气的一小把一小把的把麦穗往雪地上撒。
“秀彬,之前不是教过你喂鸟不能一次性撒这么多穗子了吗。”崔连准又看向了雪地上被崔秀彬谷穗投掷所吓飞的麻雀,无奈淡笑。
“喂的多,它吃的不也多吗。”
崔连准很快就两手空空,只剩下卡在指缝中的五六粒穗子。
她纤细的手指捏起了剩余的穗子,慢慢撒开在了雪地上,而那些躲藏起来的麻雀瞬间蜂拥而至,一旁的崔秀彬看见了,不服气的努了努嘴。
他眼里闪着光,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