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雾云猛然睁眼，他盯紧Mik医生，医生一怔，指挥助手“加大麻药剂量。”

“不用了。”

雾云斩钉截铁的拒绝，这一态度令Mik医生无措。

雾云挣扎，他的双手被死死绑在手术台上，他蹙眉“帮我解开，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Mik医生深吸口气“抱歉雾云先生，手术开始是无法停下的。”

“我说停下。”雾云挣扎“我是你的雇主，你得听我的！”

Mik医生接来新的麻药针管，眼神淡漠，雾云知道，他又中计了。

Mik医生跟雾雨是一伙的。

他奋力挣扎，终于挣脱出一只脚，狠狠踹飞Mik拿针管的手。

紧接着另一只脚也被抽出，他踢翻了手术盒，一只刀落在手术床上，他努力踹到手边。

“控制住他！别让他乱动！”Mik大喊。

两个助手赶紧上前，可雾云已经拉开绑他的绳子，他举起刀怒吼“谁敢过来我就划破谁的喉咙！”

只穿着一层薄手术衣的助手不敢动了。

“滚回去！”

助手不敢乱动，慢慢后退。

Mik医生推开两个助手“让开，两个废物。”

他深呼吸，安抚雾云道“亲爱的雇主，我知道您现在很激动，但先把刀放下好吗，我们好好聊聊。”

“没什么好聊的。”雾云脖子上暴起青筋“我们的合作结束了，Mik医生，你不守承诺，现在我要离开这里。”

Mik瞳孔紧缩，他不知道雾云怎么看出来的，但还是陪笑着道“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说我不守承诺，我们不是说好了要谈一场完美的合作吗？”

“那只是我想象中的完美合作，Mik，你自己也有一个计划，不是吗。”雾云眯眼，与他说话的空隙从口袋中掏出自己回到他身上的钟表。

钟表的指针乱成一团，正在不受控制的急速转动。

与之处于同一频率的还有那支拴在钟表旁的羽毛，正疯狂的闪动和发热。

那记麻药让雾云头昏昏沉沉，但蓝色羽毛顺着手传输一股力量到体内，他又忽然恢复了正常。

他凌冽看向Mik“你依旧站在雾雨那一边，与其在我身上赌四年，不如直接完成雾雨的任务。”

Mik笑了“雾云先生，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我从没害过一个人，您也不是第一个。”

“我当然不是第一个，我可能是第无数个。”雾云眯眼，满眼杀意“之所以从没发生过医疗事故，是因为你每杀一个就会去找一个替身，将那人整容成你所杀对象的模样，让其代替活下去。”

“你当然可以找一个我的替身，整容成我原来的模样，让他代替我活下去。”

闻言，Mik眼神瞬间冰了下来“你怎么知道的。”

雾云解开另一只手，退至墙边“稍微想想就知道了，你跟雾雨早就认识，我们只见过一面，你更相信他，当然，他也不可能找一个天真的医生帮他完成这些事情。”

“你早就知道雾雨在后花园，让我去逛，就是为了听到他的诡计，你也知道我逃不掉会来找你，所以才假意不知假意恐慌，假意同意跟我的合作，让我心甘情愿上你的病床。”

Mik医生跟身边两个助手投去眼神，那两个人慢慢移动。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省的我再演一出戏。”

两个人的动作太明显，雾云举刀警告别过来，一边缓缓向门口移去。

就在二人不要命的冲上来时，雾云朝门外跑去。

可刚开了门就被二人摁倒在地。

半自动的机械门蝴蝶振翅般开开合合，雾云看到了站在外面抱成一团的父母。

他求救的喊“爸！妈！”

爸妈恐慌的看着他，可没有要上前的意思。

雾云不可置信，那么爱他的爸妈在做什么。

“爸！妈！他们要杀了我！快救救我啊！”

妈微微摇头，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雾云表情僵了“爸！妈！是我啊！我是雾云！你们的儿子！”

就在这时，门旁缓缓走出西装革履的雾雨，他轻蔑一笑，微微挑眉，什么都没说，只是手掌在脖前比出一个砍头的手势。

雾云愣住了，爸爸和妈妈……难不成都被他……

啪！

一记针管扎入后背，雾云没去看，仍然盯着他们三人的身影，直到他们转身，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走出来，淡漠的看着他。

雾云呆住，原来他们是一伙的。

原来，父母早已做好了雾云的替身。

他们四人转身离去，雾云的头也被Mik摁在地上。

“全身检查显示你的器官还很健康，可以卖个好价钱。”

雾云不在挣扎，他瞪大双眼，用最后仅存的意识努力思考。

父母为何要放弃亲生的儿子，就因为他被关了五年还毁了容？

还是被雾雨的谎言蒙蔽，不想要一个彼得潘和精神分裂双综合的孩子，即使那是亲生的。

他从来不知道父母如此势利。

啪！

又一阵麻药注射进体内。

Mik“嘿，小心点，如果身体机能死亡，摘下来的器官可会不新鲜。”

眼皮好累，雾云有些支撑不住。

但他还在想，印象里父母很爱他，他做什么父母都不会生气。

他还记得小时候在父亲的书房玩，在父亲的办公文件上画满涂鸦，父亲只是抱着他转圈，从没苛责过雾云。

他记得母亲会将被他剪得破破烂烂的衣服穿去参加演出，她很自豪自己有个活泼的儿子。

仅仅五年，父母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

雾云闭上眼，低声喃喃。

“那不是我真实的父母。”

霎那间，身边的一切声音消失不见，雾云来到一片白且没有边界的地方。

身上的困意和痛楚荡然无存，他爬起身，眼角掉落几滴泪水。

“那不是我真实的父母。”

他又一次重复，白色的空间因为他的意识成波纹状颤抖，雾云站起身，他想通了一切。

“这对父母，是从我记忆中复刻出来的。”

“他们不是我真实的父母。”

“私生子，哈哈。”雾云讽刺的笑，听起来很爽朗“我在山沪家写过一封很搞笑的遗书，希望父母能有个私生子代替我陪伴他们，但你们也没必要一比一的复刻。”

“我不知道父亲有没有初恋，但他爱我妈，他有原则，他爱我，首先他不会有私生子，其次，他也不会让私生子过门。”

“如果我真的得了所谓得彼得潘和精神分裂症，他们会永远把我当小孩子，让我在家里胡闹，而不是放弃我，去选择一个替身当他们儿子。”

雾云仰望着天，他的眼神有些失焦“很好的童话故事，如果一直保持故事的前端，给我一个还算美好的未来，我愿意在你准备的这片沼泽沉沦，但你不该给我这样一个结局，不该非逼着我拆穿你。”

钟表从口袋滑落，它开始正常走动，雾云知道，美梦结束了。

刚开始钟表走的那样慢，雾云只以为是两个空间的时间流速不一样，但后来，羽毛每次都在关键点发烫，乍一看似乎是山沪的恶趣味，但细想一瞬就会发现，羽毛在提醒他不要沉沦。

就像早上十来个时钟提醒他不要在陷入深度睡眠，羽毛和正常走动的钟表也在提醒他，不要陷得太深。

怪不得山沪说这里会把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何止骨头，这个树洞还要吃掉人的灵魂。

雾云将和时钟绑在一起的羽毛解开，发着薄弱光芒的羽毛开始朝着未知方向漂浮，赤脚的雾云跟着它前行，不知走了多久，一阵狂风吹过，身边的白色空间刹那消失，雾云站在原地，前方在没枯树乌鸦，取而代之的是荒芜的沙漠。

不远处有杆歪倒的巨大石枪，上面破烂的红布随风飘扬，似乎在指明方向。

他收回羽毛，步步朝那走去。

他迎着不算小的风，一步一个脚印，来到石枪下方，视野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