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16

胸部插着铁条的男人被抬到手术床上，意识还留着一点清醒，嘴巴一直嘟哝着什么。

剪开被鲜血染红的衣服，一只粉红色的发卡掉了出来，男子目光血红，死死盯着发卡。

云溪在手术室门口说道：“把发卡给他！”

林逸回头看了她一眼，捡起发卡放在男人手中，男人看着云溪，毫无血色的双唇抖得厉害，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在枕上，很快昏迷过去。

林逸一边指挥旁边主治医师移动超声探头，一边快速消毒后插入引流管，气体和鲜血即时咕嘟咕嘟地引流到密封瓶里。

“赶紧叫麻醉师过来！”

“是！”

云溪插话道：“起搏器，他的起搏器电池有问题！”

林逸来不及细想，只能选择完全相信她，大声道：“周主任来一下！”

周筱风擦着云溪身边大步进来：“怎样？”

“病人装了起搏器，电池出问题了，来得及吗？”

“试试吧，先稳定病情。准备手术！家属呢？”

“哪有什么家属？”

这时一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背着书包，一边哭着一边在人群中穿来穿去找人，哭喊着“爸爸”。云溪冲过去拉着她：“你爸爸是快递员吗？叫郭庆荣？”

女孩连忙点头，云溪拉着她拉到手术室门口：“他女儿来了！”

女孩猛然看见床上的男子，双目瞪圆，呆呆地望着侧躺在那里浑身是血的人，忽然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爸爸——”

云溪蹲在地上将她搂进怀里。就算很残忍，但救人更要紧，林逸蹲下问女孩：“你爸爸需要马上手术，请通知你妈妈立即过来，我们需要签手术同意书。”

女孩只顾流泪，说道：“我没有妈妈，我妈妈死了。”

“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我只有我爸，我爸也只有我了……我签！”

“未成年人不能签。”

云溪实在看不过去了：“不就是要有人承担责任吗？我替他签行不行？”

林逸不理她，回头对周筱风道：“患者家属只有一个未成年的女儿，先做手术吧，后果我来承担。”

周筱风道：“你疯了？你再等几分钟，我请示医务科和崔院长，有问题也是我们一起来承担！”

手术室的门被关上，小女孩搂着云溪痛哭起来。云溪一边安抚着她，一边陪着她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