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蛊成。
宫远徵看着虚怀凪打开封存蛊毒的陶罐,腐臭味扑面而来,他难掩面色,捂住口鼻。
虚怀凪却如常,她径直伸手就要去取蛊。
宫远徵“不戴手套吗?”
宫远徵拉住她,准备将自己手中的防毒手套给她戴上。
虚怀凪“不用,反正等一下实验的时候还是要被咬的…”
虚怀凪自一片乌黑腐物的血污中取出正在蠕动的蛊。
这一次,活下来的是琥珀蜘蛛。
小小的一只,眼看毒牙就要对准她的掌心,宫远徵戴上手套立刻将琥珀蜘蛛取走。
虚怀凪“公子,这是何意?”
虚怀凪有些不解。自幼与蛊为伴的她,从未受人帮助,也未曾有人相助。那么多苦、那么多痛,自己都咬牙坚持下来了,所以在面对宫远徵的种种行为时,她难以判断、不解、无措。
宫远徵“我还在这呢,要试也……也是我先来,男人还在这呢,哪里轮得到你先去试蛊的?”
虚怀凪“可是公子并未接受过蛊毒,怕是身子反应会很大…不如我来…”
只一句“谓我心忧?谓我何求?”作结,宫远徵不再多言,取下特质的手套,将琥珀置于掌心,静静地、仔细地看着琥珀蜘蛛的毒牙缓缓刺入自己都皮肤。
宫门要想攻克蛊,必须由徵宫。而徵宫,只有他。自己必须亲自掌握养蛊、解蛊之法,以绝宫门后患。
虚怀凪无法拒绝这一理由,只能反复叮嘱他。
虚怀凪“公子,这是锁心蛊,千万不能运功。”
最初,毒牙刺入皮肤时,只是轻微的刺痛,与平日里一般的虫子叮咬无太大差别。
随着蛊的植入,宫远徵觉得有些头晕目眩,麻痹感自伤处传至四肢百骸。他尝试手掌发力运功,顿觉力气尽失,密密麻麻的刺痛感直击经络,伤口处也有血液渗出。
虚怀凪“都说了,不要运功…怎这样不听话…”
看着他因运功而加重的伤势,虚怀凪又气又心疼,赶忙扶着他坐在软塌上。
宫远徵“不得试试看,这蛊有无用处吗?没想到竟奏效如此之快…”
宫远徵面色发白,直冒冷汗。
虚怀凪将琥珀蜘蛛捣碎,磨粉,加入事先调配好的汤药,小火煮沸。
宫远徵看着她低首捣药,白色的襻膊绑起宽大的衣袖,手臂白皙纤细,轻摇罗扇。有不听话的发丝滑落,随即被她别至耳后。
第一次,试毒的时候有人陪着。
往日,他不愿金令看见自己痛苦模样,总让他在外室候着。
昏暗的内室里,无人知晓他的挣扎与折磨。
如今,她已然来道无人探访的领域。
不是大张旗鼓的登堂入室,而是驻扎在无人在意的角落,悄无声息地开疆扩土。
望着少年沉睡的面庞,平日里卷翘忽闪的睫毛 ,静静地盖住所有的星辰,所有的乖张桀骜都悄无声息。虚怀凪就只是趴在床头,拨弄着小铃铛,握一个在手心。
她调整自己的呼吸,和他处在同一频率
这样,就好像他们在同一个梦里。
此刻的他,是如此的柔软,就像小刺猬敞开了肚皮,不设防备。
药物作用下,他睡得安稳,均匀吐息。长发如瀑,在枕头上散开,绑着铃铛的小辫子侧歪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