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为家-唯徵公子尔

宫紫商“什么蛊啊，毒啊，疼啊的，你们两个再讲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懂。”

宫紫商风风火火地进了医馆，就瞧见窝在床上的虚怀凪，和杵在那里煎药的宫远徵。

#宫紫商“宫小三儿，你看看你，定是欺负妹妹了，人家才刚来几天啊，就伤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宫远徵“被我用暗器伤到了，她去药谷里采药，我不知是她…”

宫远徵有些心虚，低头摆弄着扇子。

宫远徵“我们又没有经过商宫，你怎么知道的？”

#宫紫商“你当宫门的侍卫都是死的啊，他们发现虚怀姑娘受伤了，怕你们遭遇了危险，便报告给长老院。一大早，把我叫去，可给我吓坏了。我还以为前几天我拉着金繁溜出宫门的事儿被发现了。还好还好哈。我和虚怀姑娘都是花季少女，看病啥的也更方便，于是长老们派我来看看。”

#宫紫商“虚怀姑娘不用怕，我们远徵弟弟从小到大就是这副德行，死鱼眼，凶巴巴的，其实也是个会哭鼻子的小屁孩，哦，不，小毒孩。”

宫紫商趴在虚怀凪耳边低声道。

宫远徵“宫紫商，我也不是聋了，你说再小声，我也能听见。”

虚怀凪“大小姐，见过徵公子哭鼻子？”

#宫紫商“不多，但是见过，被误会的时候吧，也有时候是被我和宫子羽，就指刃大人，气哭的。”

宫紫商拿袖子捂着嘴，有些得意。

宫远徵“什么气哭，明明是被你们蠢哭的。一个二个的就知道偏听偏信，怀疑我。”

#宫紫商“那还不是你就对我们没有好脸色！”

眼看着二人争执不休，虚怀凪轻咳一声，宫紫商立马会意。

#宫紫商“你看你，都打扰到人家姑娘休息。虚怀姑娘，让你见笑了。”

虚怀凪“大小姐哪里的话，兄弟姐妹间相处，就是要热热闹闹些才好，有争执，有分歧，却也连着骨，牵着心，这才是一家人。”

宫远徵盛好汤药，端给虚怀凪。

宫远徵“喏，趁热喝了吧。这药须服七日，每日的汤药我会派人送你房间。”

宫紫商眼瞅着汤药热气扑面而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宫紫商“哎呦喂，这热气都要把人脸给灼伤了，你都不能给人家姑娘吹一吹。”

宫远徵“她是伤着脚了，又不是手断了，难不成还要我喂她喝。”

虽然放出了狠话，但是宫远徵的耳朵还是不争气的红了，他象征性地拿勺子搅动几下，又呼了几口，便把汤碗塞到虚怀凪手中，转身去室外。

#宫紫商“小屁孩，不解风情，虚怀姑娘不必介怀。”

虚怀凪“大小姐客气了，叫我阿凪就好。徵公子对人不算客气，是天才骄傲也好，孩子气也罢，这也是他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于我无碍的。”

#宫紫商“你懂就好，虚怀姑娘…不，阿凪妹妹先好生修养，这家伙的毒厉害着呢！”

宫紫商拿走空了的汤碗，踱步到室外。

#宫紫商“宫小三儿，你对人家姑娘有感觉吗？”

宫远徵“宫紫商，你脑子里整日里净装的是什么？就只有情情爱爱吗？”

宫远徵倚着廊柱，双手环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偏偏宫紫商又挤眉弄眼，绞着手指继续说道。

#宫紫商“对啊，你说的没错，我脑子里就只有金繁，他就是我的情情爱爱啊。远徵弟弟还小，等及冠了，自是知晓情情爱爱的妙处。”

宫紫商瞥见他红到滴血的耳朵。

#宫紫商“哎呀，是谁的耳朵都要熟透了，哪里是值得害臊的事情。咱们徵宫吧，立业了，我就等着你成家呢。走了啊，留步，莫送。”

宫远徵“谁要送你…快走快走。”

宫远徵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有些烫。

成家？

  一直以来，宫远徵都觉得，角宫是自己的家。自从哥哥有了上官浅，和他们尚未出世的孩子，哥哥出门外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回宫门的次数也在减少，角宫外也有了他无法融入的小家。

  自己好像是一直被放逐的游子，他挖开黑暗潮湿的泥土，看见了大树的根，看见了哥哥的心，也看到了和树根连枝同气的杜鹃花。

  而自己的心，好像无人问津。

  商宫、角宫、羽宫，都有了自己的小家。

  只有徵宫，像是挖开泥土掘走草药，留下的坑坑洼洼。潮湿的，黑暗的，没有灵魂的洞穴。

  殿内天井有阳光洒落，照拂着中庭的大树。这么多年，父亲栽种的小树，已长成参天模样，而自己还是孑然一人。

  没有什么好与不好的，已然成为习惯。

  宫远徵就这样独自坐着，像往常一样，从日出到日落。

  直到夜色吞噬掉光亮，萤火虫也星星点点般围着大树摇摇晃晃，有叩门声响起。

#虚怀凪“徵公子，在吗？”

宫远徵“进。”

#虚怀凪“屋内黑暗，公子为何不点灯。”

虚怀凪提着一盏油灯，是这抹漆黑里唯一的光。

  听着步伐，一深一浅，定然是一瘸一拐的。直到她来到他的对面，打开纱罩，火折子划开的光，点燃了烛芯，也照亮了面前人的脸庞。

  这是他第一次细细打量她的面庞，烟眉弯弯，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被灯打出了一排阴影，笼住了灿灿的星辰，嘴角总是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漾起两个小圆弧（括号微笑）。宫远徵觉得，她也是有着别样的好看。

#虚怀凪“我见公子房内昏暗，有些担心，便前来瞧一瞧，晚膳已经安排好了，公子是否要用些饭？”

虚怀凪点了几盏油灯，吹灭了手里的火折子。

宫远徵“在宫门里，有什么可担心的，腿脚现在也不是个健全的，跑来跑去，伤口裂开，还要我包扎。”

#虚怀凪“宫门，自是无须担心。可未点灯，是心情不好，还是身体抱恙？未曾用饭，饿否，累否？”

#虚怀凪“我担心的，唯徵公子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