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逛街

第二天，缘一准时拿着餐盘进了他的房间，无惨纠结了好一会才把缘一放了进来。

两人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无惨工作，缘一监工一般地看着他。

前者逐渐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让缘一在这里盯着他好过让他去练剑，练那能要他命的呼吸法。

不过日复一日地待在同一个地方，无惨着实有些无聊。于是他决定晚上去逛逛街市，或是别的什么地方。

他转了转已经墨汁已经干涸的毛笔，眼神不自觉看向缘一的方向。

这小子怎么办？

他想了想，很快拿定了主意。

黄昏时分，火红炽热的太阳隐匿在巍峨的群山中，逐渐失去了踪影，世界重新被黑暗笼罩。

到了饭点，缘一准时出去拦截侍者送来的饭。看见他出去了，无惨等了一会儿，拿上荷包，轻手轻脚地出去。

谁知一推开门就对上了缘一那双清透无杂质的双眼，无惨在那明亮的暗红瞳孔里看见了自己生无可恋的表情。

“你要出去吗？”缘一问。

无惨点点头，然后就见缘一走上前来扯住了他的衣摆，然后示意他走。集市那么多人，缘一肯定不会放心他一个人出去的。

无惨:......

他不是第一次带着小孩出门，但这回，他不止一次后悔为什么今天非得要出门。

繁华的市集华灯初上，灯红酒绿。往来的行人衣着整洁或华丽，少女欢快的笑声此起彼伏。

无惨带着拖油瓶缘一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与热闹的市集格格不入。

“宿主，那个是什么啊？”系统突然冒泡，虚无的小眼睛紧盯着某个地方。

无惨转头一看，一大根玉米杆子上插满了晶莹剔透的糖葫芦，看起来很诱人。

“那玩意是裹了糖的山楂。”无惨在脑子里回应它。

“唔，听起来好没食欲。”系统一边说一边悄咪咪飘到一边拉着无惨。

“那就走。”

“我错了宿主。”系统可怜巴巴的说，还给无惨展示自己同样虚无的口水。

无惨万分嫌弃地离系统远了一点:“买了你又吃不到。”

谁知系统拍着胸脯说:“我可以的！”

无惨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真的假的。

出于好奇，无惨去买了一支糖葫芦，付钱的时候顿了一下，又买了一支塞到缘一的手里，找着机会刷刷好感总没错。

系统眼睛亮了一下，然后无惨看见第一个糖葫芦突然失去了颜色。

而系统竟然拿着一个圆形玩意儿吃得正香，还得意地冲无惨眨巴眨巴眼睛。

无惨:......

好好好。这样吃是吧？

他把那个灰色的糖葫芦不动声色地扔掉，自己也吃了一个。

然后他维持了这么多年的表情管理崩坏了一瞬。

酸死了！

“喂，系统，这一串都给你。”

“呜呜呜宿主我好爱你。”

“滚。”

另一边的缘一难得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为什么无惨的脑子里有个白色的东西？而且刚刚那个白色物体还跑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

系统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通透世界看穿了，仍乐呵呵地跟无惨聊天。

无惨身上的疑点又多了一个，缘一心想。

下一秒，无惨娴熟地在缘一头上摸了一把，仿佛他是什么小猫小狗一样。

“快吃，不好吃就丢了。”

在无惨几分期待的目光，缘一把一个糖葫芦塞进嘴里，面色如常地咀嚼起来。

啧，不是酸的，没劲。

但秉持着在缘一面前狂刷好感度的要求，无惨买了不少东西。很快缘一手里就挂满了糕点袋子，还有一堆奇怪的儿童玩具，甚至还穿了一件新衣服。

最后两人回家的时候，家主正站在门口。

不善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打转，最后停在了缘一身上。

“卧槽！宿主，我们带着缘一出门被发现了。”

无惨也心道不好，不动声色地把缘一拉到身后。

他的手劲依然没轻没重，缘一踉跄了一下，紧紧扒住无惨的衣服才恢复了平衡。

“继国缘一！是不是你求着月彦先生把你带出去的！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离开你的院子？”

无惨感觉耳朵差点炸了，脸色不太好地回道:“抱歉，家主大人，是我私自带他出来的，我不知道他不能离开家门。”

鉴于缘一一直保持的耳聋加哑巴人设，无惨很自然地编造出缘一被他懵懵懂懂地带出门的故事。

然后给自己加上病弱（皮肤病）人设，一脸无辜道:“我一个人太寂寞了，我又很喜欢小孩子...所以...”

系统叹为观止:玛雅，这么牛。

无惨在前世初期，应酬搞钱的时候，也是这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应付家主这种级别的人物，话术可谓是张口就来。

缘一就这么听着无惨三言两语就把所有责任独揽了下来。其实他已经习惯了父亲夹枪带棒的话语，但是，要是说一点难过也没有当然是不可能的。

他低头攥着手中漆黑柔软的华服衣摆，最终还是没有松手，甚至抓得更紧了一点，仿佛能带给他一点微弱的力量。

最后继国家主板着脸，让缘一回到自己的院子时，无惨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发现缘一仍然紧紧扒着他的衣服。

哎哟，咋回事啊这，衣服别给我捏碎了...无惨心想。

“应该吓到了吧？”系统回道。

无惨无声叹气，可怜见的。

“缘一...缘一？”

听见无惨轻声呼唤他的声音，缘一这才回过神来。

“走吧。”无惨示意他进去。

就在无惨抬脚欲走的时候，缘一突然猛地牵住了他的手。

这可把无惨吓得不轻，他刚准备挣脱就听见空气里传来很微弱的一声。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