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应离合是悲欢

即便是李莲花，也有些头皮发麻。无边无际的河水里，不计可数的灵魂在里面，挤得满满当当，时不时还有些残肢碎骨被抛上，差点砸到几人。

李莲花正想问方多病还好吗？侧身一看方多病早已吐得天昏地暗了。

他只得轻轻拍着方多病的背，给他顺气。又挥气从衣袖上破下一块青布，遮住了方多病的眼睛，做这一切还不忘温声解释。

“小宝，这场景确实有点瘆人，吓到你了吧？我替你把眼睛蒙上，这样会好一些。”

“我牵着你，这样他们就算要爬上来也是先吃我。你放下我就跑，我还可以替你拖住他们一会。”

方多病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李莲花知道方多病并不害怕，只是一时被恶心到罢了，方多病自己自然也是知晓的。

可是光明正大牵手的机会，傻子才不要！诚然，二人都不是，那可不得十指紧扣嘛。

视线被遮住，又和李莲花大手拉大手，方多病一时觉得胃里也没有翻滚得那么厉害了。

心里有点怵李莲花刚刚对他的态度，于是曲起食指轻轻抠着李莲花的掌心。

孟婆朝二人狠狠翻了两个白眼，一人一个，十分公平。一时万分感慨，她不应该在这里，她应该继续熬她的汤，而不是在这里看小情侣腻歪，当灯泡！

“喏，就像他们这样，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哪天一头栽进这忘川河里。强一点的先吃别人然后被人吃，弱一点的下去就直接被吃，什么也留不下，直接消散于天地。”孟婆视若无睹二人的小把戏，仍旧替李莲花解释。

李莲花有点尴尬，他怒瞪方多病，眼神里的威胁意味很明显。

“方小宝，识时务者为俊杰。你适当收手，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方多病眼睛被蒙住，看不见李莲花的神情，但他一听李莲花的语气便知道，李莲花是真的生气了。

方多病知道此刻怎么也阻止不了李莲花知道真相了，有点怂，乖乖由李莲花牵着手。只不过耷拉的表情怎么看都是失意难过的小狗。

“孟君，为何会是在此地？可是别有玄机？”

“并无玄机。五感丧失的鬼魂称为幽精，它们没有情感思想，只有最初的本能反应。饿了进食，渴了喝水。此处有以万万计数的幽精，自然就是个天然进食之地。”

话到此处，李莲花自然也明白了。

“幽精被吸引到这进食，要么吃人要么被吃，可是我眼瞧着吃了同类的幽精本领会高一些，所以他岂不是会越来越强大？那若有一天…”

“李相夷，你道为何地府从天地初开之时存在，从没有幽精逃离地府？”

李相夷不愧是李相夷，不过几句话几个眼神，便看穿了地府这么多年秘而不宣的隐事。孟婆只得合盘托出，反正这件事又不是什么秘密，李相夷知道了又如何？

“是忘川水！”方多病显然也想到了关窍。

孟婆有点惊奇，她一直以为这小公子只是个好看的傻白甜，一心只为李莲花，是个草包公子。

当初判官和他做交易之时自己还千万分地不赞同，现下看来也还是有两把刷子。

“是，这河水我们瞧着无常，但幽精与我们鬼魂不同。这水对他们诱惑至极，喝了这水才能解渴，但同时忘川水也会消耗他们的能力。等到能力被耗得差不多了………”孟婆未尽之意二人都懂了。

“饮鸩止渴罢了，最后的结果无外乎两种，被忘川吃掉，被同类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