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正合适,出了太阳,晒得人暖烘烘的,陈暮怜出了点薄汗,她并不在意,只是坐在路边,感受着一阵阵温柔拂过的风。
她骑了摩托出来,但是摩托半路出了故障,害她摔了一跤,眼镜摔了个稀巴烂,还被眼镜的碎片玻璃划到脸。幸好是眼睛下面点的地方,没有伤到关键位置。
膝盖和手掌心都擦破了,有点火辣辣的疼,还粘着泥土灰尘,很脏。
她皱起眉头,拿出电话给人打电话,对面暂时没接通,她挂掉电话。
打量了这附近,是一大片的荒野,长着芦苇的草丛倒是多。
她这次出门是打算去沁山别墅,去找丁程鑫,顺便找下别墅里有没有别的线索。
她那次实在太仓促,只找到那张剪烂的照片,通过管家私下联络父亲,她才知道有一个暗格藏在厨房阳台那儿。
或许那里藏着她想要的线索。
只是眼下她被困在这路上,叫人过来也得好一会儿,不知道路过的车能不能带她一程。
系统“叮”
系统“检测到关键人物之一。”
关键人物?在这种地方这个时候?
她立马抬头察看,望见不远处驶来一辆黑色的车,是这辆车?
陈暮怜立马站起身招手求助,那辆车缓缓停在面前。后座的车窗慢慢摇下来,与车上人对上视线,反倒是陈暮怜愣住了。
马嘉祺?
他怎么会是关键人物之一……
马嘉祺“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陈暮怜“我的车坏了,我想去沁山别墅,如果您顺路的话,能麻烦您捎我一程吗?”
车上人眸色愈深,那眼神带着探究的意味,看得她心脏都像滞了一下。
良久,陈暮怜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他却开了口。
马嘉祺“上来吧。”
陈暮怜“麻烦您了。”
陈暮怜二话不说,利索的上了车,向马嘉祺礼貌道谢之后安安静静的在位置上坐好。
马嘉祺视线一瞥,瞧见她手掌心的伤,他不动声色收回自己的视线。
她倒是把这个人忘记了,回头让栀栀查一下,当初费这么多心思来她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东西。
她偏过视线,这人穿了一身黑色正装,连碎发也是精心打理过的,应该是要赴一次正式场合。
这样看过去只能看见他面无表情的侧脸,眉眼薄情,高挺鼻梁,薄唇下一点勾人但带着禁欲意味的痣,气质矜贵不已,一下将人牢牢吸引住。
此人城府太深。
沁山别墅。
陈暮怜“谢谢您送我到这儿,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下次见面请您吃饭道谢。”
马嘉祺“好。”
陈暮怜已经想好了被拒绝的措辞,料是没想到他的回答,猛地抬头对上他那双淡漠的眼眸,眼底满是怔色。
马嘉祺觉得有趣,轻轻勾起唇,递过手机示意她输入号码。
陈暮怜输下自己的号码,道了谢目送男人离开。
……
保镖“小姐,请问您是?”
陈暮怜“我叫禾暮怜。”
保镖“这里是私人别墅,外人是不能进来的,您请回吧。”
陈暮怜“不,我听说丁家家主在这里,我想和他见一面。”
保镖“这恐怕不行,我不能随便放陌生人和家主见面。更何况这里是家主的禁地。”
陈暮怜“麻烦您和家主说一声,我有陈大小姐的线索,麻烦他让我进去见他一面。”
保镖迟疑了一下,还是进去了,毕竟有关陈家大小姐的事,不能有一点疏漏。
陈暮怜看着保镖很快去而复返,给她打开了门送她进去。她却忍不住紧张起来,指尖因为用力太紧而发白。
保镖没有带她进别墅,而是后山上的小花园,她沿着熟悉的小道慢慢走上去。
等她看清面前的景象时,默默抽了一口气,是她的墓碑立在那儿,轮椅上的男人安静注视着墓碑。
那天只是遥遥一望,如今看清了丁程鑫的模样,她情绪一下浮动起来,全身绷紧,眼神里难得划过一丝惊慌失措。
他瘦减了太多,脸上都挂不住肉,脸上也看不见什么血色,只穿一件单薄的衣服坐在轮椅上。头发太久没修剪垂落下来,遮住他眉眼,漂亮的眼睫轻颤,发白的嘴唇微抿着。
那么漂亮张扬的丁程鑫,落成这副病弱残缺状,陈暮怜的心脏猛然刺痛,她呼吸乱了,她想张口,却发觉喉咙发干,挤不出一句话,一个字。她猛地捏紧手心,压下心底的起伏,却碰到之前的伤口,疼的她浑身轻颤。
丁程鑫抬起头,瞳孔空洞无神,曾经看着她对她露出漂亮笑容说要照顾她的真挚的眼睛黯淡无光,像是落了一层灰。
她脑子钝了一下,察觉太用力后掌心里的痛感,慢慢靠了过去,丁程鑫却驱着轮椅避了一下。
丁程鑫“你说有怜怜的消息,说吧。”
陈暮怜“是,事关重大,麻烦您让这些人避开。”
保镖看过来,她无视他们不解的眼神,语气诚恳说道。
丁程鑫招手让他们下去。
陈暮怜“在此之前我想问家主一个问题,您的双腿还有的治吗?还是说,是您自己放弃了?”
这话问的实在冒犯了,轮椅上漂亮羸弱的人却不在意,露出一点笑意来。
丁程鑫“这同你有什么关系?”
丁程鑫“没得治,瘫痪一辈子。”
得到答案,陈暮怜闭上眼,止不住颤抖起来,晶润的眼泪顺着她脸颊无声滑落,流下一道道泪痕。
似是发觉到她掉泪,丁程鑫却生出了疑惑,素不相识的人也同情他这双腿吗?
陈暮怜“丁程鑫!”
陈暮怜“你这个混蛋!”
陈暮怜“你不是要当我未婚夫吗?说要在我们订婚宴上为我做紫藤花架,让每一个宾客都羡慕我!”
丁程鑫怔怔盯向她,眼睛一动也不动,脸色也由淡淡的神情转为不可置信,漂亮双眸像有流星滑落,渐渐流转一片耀人的星光。
他无意识吞咽,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紧张的紧涩感,小心翼翼的开口发问。
丁程鑫“怜怜?”
陈暮怜“是我,陈暮怜,没死!”
她伸出手轻轻捏了一下他的小指骨节,就见人神情像是久结的寒冰地带蓦然见了春光,大片大片的融化,只余暖水。
丁程鑫一把回握住她的手,把人腕骨紧紧捏在掌心里,失而复得的喜意让他忍不住咳起来,咳的脸颊耳廓都有些发红。
陈暮怜替他拍背,看人眼眶泛红,忍不住鼻尖泛酸,轻轻将人拥到怀里。
丁程鑫埋在她怀里,像一只离家太久的无助小猫,痛苦又喜悦的呜咽着,滚烫的眼泪烫的她心口发疼。
某处。
马嘉祺静静望着熄灭的手机屏,捻灭的手里那根烟,思绪万千。
林忆舟“你是怎么了,来参加晚宴怎么状况这么差,老是出神。这可不像你,马嘉祺。”
马嘉祺“我今天送了个人去沁山别墅。”
林忆舟“沁山别墅不是陈……”
马嘉祺“我后悔了。”
林忆舟握着香槟酒的手指一紧,不可思议的打量着有些醉意的男人。
他居然后悔了。
马嘉祺一口饮尽杯中酒,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