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裴卿妤

她被他完全笼罩在怀里，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察觉到，他的头埋进了她的颈间。

胸膛微微起伏着，宽厚而温热，心跳声不绝于耳。她的鼻息间也全数被他身上的气息所占据，与周遭的一切隔绝开来。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心上缺失的那一块儿，被填补了。

抬起的手又放下，这个怀抱，她舍不得推开……

开口道：“燕临，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吗？”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可在那清冷之下，却是对他的关心。

“我没事，我只是……有些想你了。”燕临的声音有些哽咽。

裴卿妤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此刻的悲伤。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最终，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轻声道：

“我一直在。”

当年赶走他那次，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现在，她更加舍不得推开他。

两人就着这个姿势，在院子里站了好久，一阵清风拂过，桂花飘落如雨……

“卿卿，抱歉，抱着你站了这么久，累了吧？”燕临稍微推开了些，至少能让彼此看清楚对方。裴卿妤看到，燕临的眼眶红了。

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多言。

“好，那我累了。”燕临松开了她，手却顺势牵住了她的手，牵着她到桌前让她坐下，替她倒了茶水，这才在她身旁落座，又把她的手牵回了自己的手中。

裴卿妤下意识想抽回来，却被他握得更紧了，目光移到他脸上，他却是不为所动，依旧笑得温和。看了许久，倒是她先移开了视线，红了耳垂，她也不再理会了，任由他握着。

偏过了头，她没有看着他眼内一闪而过的笑意。

另一只手握住被子，浅浅抿了一口，压下心头的悸动。摩挲着杯口，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不是，喜欢上别人了吗？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说这话时，她眼中闪过了一丝悲伤，只是她目光落在那茶杯上，燕临没看到，她自己更没有意识到。

燕临没有看到，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她的意思，只是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低声道了一声歉：“卿卿……我……对不起。”

对不起，招惹了你，又伤害你；对不起，没能发现你的心意，让你一个人痛苦；对不起，来得那么晚，让你绝望赴死……

“你……怎么了？”

今天的他，很不对劲。裴卿妤忍不住抬眼，径直看向燕临的眼睛，曾经那双眼睛里，曾经盛满星光，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可是现在，却是化不开的悲伤。

“是……勇毅侯府出事了吗？”除了这个，她想不到其他原因了。

她的声音有些轻颤，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可燕临却发现了，他一怔。

为什么，卿卿会这么问？他觉得，如今谜团越来越大了。

上一世他就没能查清她为何执意赶他离开，也没能查清她为何要选择那样的方式离开，如今重来一次，眼前更是一片迷雾。

看着她的眼睛，燕临能肯定她并没有前世的记忆。

良久，燕临摇了摇头：“侯府没事，卿卿……为什么这么问？”

“没……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有些不对劲而已。”裴卿妤避开了他的视线，再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燕临了然，卿卿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他的卿卿，真的不适合撒谎……

“我没事，我只是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那个梦里，卿卿不见了，我很伤心，伤心得，恨不得死……”

一只玉手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燕临，不许胡说！”裴卿妤声音猛然提高了许多，甚至眼底还有深藏的惊惧。

她突然地转身，大概是没有察觉到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有多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