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民国 ｜ 军部一系指挥杜城×巡捕房画像师沈翊
谍战，探案，双强
秋夜冷雨连绵而下，让整月阳光和煦的北江租界霎时陷入畏人的萧瑟。水雾雾的城门码头，到处是一脸苦相的贩夫走卒和惶惶无措的行人。
大则丢性命，小则丢生计，这座城的黎明仿佛一夜之间被黑暗吓个尽退，再也不会回来。
北边城破在即，南方战事吃紧，军部下辖的北江特派处也处在难熬的焦头烂额中。
特派处上上下下不仅要应付多方势力施压，在各方需求中奔走，还要为昨晚莫名闯入办公大楼的盗贼提心吊胆，临时加强各处戒备。
一份军部机密文件的失窃，打破了这个地方伪饰的有序和平静。
人手缺乏之际，身兼军部一系指挥和驻北江特派员的杜城只能临危受命，暂时放下手中事务，携带调查组前往当地巡捕房协作搜捕相关人员。
近年北江地界乱成一锅粥，巡捕房抓人越抓越勤。担心对方自顾不暇，不愿配合，杜城还没出发前往，就先让蒋峰带着调令去巡捕房联络打点。
盗贼偷走文件的时间在凌晨三点左右，他能避开夜间守卫密实的巡查，要么是提前踩点有备而来，要么是特派处早已出了内鬼，来个一人走单枪或两人里应外合。
只是百密有一疏，盗贼偷摸过楼梯口时，恰好被加班完准备走人的一个小职员撞见上半边脸。
被盗贼捂鼻弄晕前，小职员使劲挣扎也只在一瞬间拽掉面具看清全脸。
听说巡捕房前月调来一个留洋回来的画像师，小有名气，杜城觉得，或许那张脸和那个画像师是他如今能抓住的最快突破口。
长官有多期望，副官就有多绝望。本以为半天就能搞定，一向聪明利落的蒋副官却在巡捕房吃了闭门羹。
“我呸，荒唐，一个小小的巡捕房画像师凭什么和特派处推三阻四？”
头顶他人怒火，程明只能无辜赔笑：“唉蒋副官，人家也不是不愿画，只是顺序问题，先来后到嘛，最近我们的案子也多，您看……”
“我说老程，你才调任巡捕房个把月，就急着胳膊肘往外拐，关键时候舔上新人忘旧人？”
“这这，这天大的冤枉啊——”
“蒋峰。”蒋峰和程明正急火上头，就被门外冷厉又有点少年音的声音打断。
杜城一下车见不到人，估摸蒋峰还没完事，干脆让门口守卫领自己去督察长办公室，亲自探个究竟。
初秋午后，阳光湿粼粼地洒在巡捕房院落中，几声乌鸦的短叫，让雨后冷意间歇地波动开来。
小九偷懒打瞌睡醒来，本想去对门打点水，刚走到回廊，就被迎面来的几个穿军装的客人吓个踉跄。
尤其是被守卫阿景领着的那个，高挑挺拔，神色肃正，眉眼看起来，有点明朗也有点雅痞。
小九被他胸前徽章的反光闪了眼，一下想不到好词来形容，只蹦出“正得有点邪”几个字。他躲在廊柱后看了半天，直到军靴落地的响声消失在回廊尽头。
蒋峰见杜城来了，也顾不得和程明瞎扯，马上把情况汇报给径直入门的长官。
程明立刻警觉：“这，杜指挥，实在不是巡捕房不配合，我哪敢啊……就是那沈翊犟得很，说按原则办事，要画紧急也不能插队。”
“沈翊是谁？”
“就是上个月新来的画像师，去他的急惊风撞着慢郎中，我现在把他绑来。”程明啰嗦半天，蒋峰实在看不下，就要冲出门去。
“等等。”杜城把脚底抹油的人拉回来，冷着脸问程明：“画像师再大大不过督察长，为什么他不听你的命令？”
“哎呦这您有所不知，沈翊是巡捕房探长特聘进来的，平时都只听令于他，傲得哟，我，我可喊不动。”
“特聘？有意思，我倒要看看我这位特派员能不能喊动他。”
把蒋峰和程明遣去办借调沈翊的手续，杜城一个人来到巡捕房的画像室门口。
虚掩的门不时发出吱哇的响声，一道细细的日光透过缝隙横在昏暗的走廊上。
推门进来，杜城就被伏案工作台的人吸引了注意。窗朝南向光，室内空间宽敞，看来这个画像师确实受到了探长的优待。
柔和的光软软地包裹着眼前的青年，被工作台挡着，杜城只能看到他额前碎发遮掩下露出的半边脸，像沾了浅浅脂红的半只白玉碗，冷又温和。
看起来不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个性执拗的人。正想开口表明来意，旁边突然窜出一只猫，蹬了蹬杜城的军靴，溜了。
“进来前可以先敲门。”
“我——”
“有什么事吗？”
如果不是那句低沉平静的打断和眼里一闪而过的傲气，杜城也许还沉浸在对那副温温柔柔外表的疑惑中。
沈翊的语气很礼貌，却让他觉得疏离。
“我是军部一系指挥兼北江特派员杜城，希望能请你配合我们画像，随我走一趟。”
“没问题，但必须先让我把排在你们之前的其他画像需求完成。”
见对方依旧不愿松口，杜城也不再装腔作势，立马拉下正人君子的面孔，开始无赖。
“沈翊，这是通知，不是请求。”
“特聘合同写得很明白，只听张探长差遣，轻重缓急都分先来后到。”
因为画像的工作台不高，所以当杜城两手撑着台沿，俯身紧盯沈翊时，两人的距离不过三寸来宽。
沈翊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毫不回避地直视杜城的目光。笑得很客气，又有点玩味，甚至可以说，笑得很好看。
杜城透过他晶亮的眼睛，看到越发沉不住气的自己。
“沈大画像师如此坚持原则，寻常的恐吓应该威胁不到你。那如果说，我能让张探长在某天消失得悄无声息呢？”
“你敢？”
“可以试试，一系指挥还是有点手段的。”
最后几个字说得很淡然，难以察觉的挑衅被藏在那张俊朗的脸上。杜城此刻的笑让沈翊觉得，自己对眼前人的脾性还少些判断。
其实杜城只是想依照对沈翊软肋的猜测去试着拿捏他，并无意对张探长无礼。他没想到的是，面对那双眼睛，自己平时不易失控的节奏会陡然掉帧。
“好，但至少给我一个晚上处理其他画像。”
“明早七点门口接你。”
沈翊退了一步，杜城也不再咄咄逼人。猫毛顺一顺就好，不能得寸进尺。
瞄到沈翊已经提笔干活不想理他，杜城从桌上顺了颗糖，轻轻敲两下门，满面春风地走了。
津ICP备2022002164号-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权保护声明 不良信息举报:jubao@ihuaben.com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