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昙的犹豫

同闻人告了别，夜昙安心离开，回到客栈后的夜昙始终沉默不语，眼神游离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却带着一股淡淡的忧伤，眉眼间的难过尽显，其他人或多或少地也猜到了一些，能让她这般犹豫伤怀的只有神识的事情。

三片神识均已爱上她，只差最后一步便可以将少典有琴复活，这本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可她现在就是很矛盾，很痛苦，不知该如何抉择？

在和神识相处的这段日子中，她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少典有琴，他暴戾，贪财，还好色，虽然有时会将她气得抓狂，但她依然最喜欢这样的少典有琴，毕竟没有七情六欲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无欲无求是属于圣人，而不是人的。

再者说三片神识现在已然活得逍遥自在，这正是她所希望的，她希望少典有琴可以随心而活，再也不被天规条律所束缚，能够做回真正的自己。

“清衡，星凝，三片神识合一之后，有琴可还会记得界下发生的一切？”

清衡和星凝想出声安慰夜昙，没想到夜昙却先一步开口，问出的问题虽让他们感到有些奇怪，不过二人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着。

“靠神识让本体复生，是古籍上记载的传闻，并无先例，清衡也并不知晓，不过先前雷霆司里被打回原形的神仙复生以后，都只是重铸了血肉，并无记忆。”

“那就是说有琴他会全部都不记得，宛如一个新生儿。”

清衡和星凝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夜昙轻声叹息着，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没有记忆，归来的他依旧是玄商神君，是五界的救世英雄，却不是她一人的辣目、没有情、闻人和少典有琴，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想要的是一个开心快乐的少典有琴，而非那个为了五界舍生忘死的玄商神君。

“嫂嫂，我们什么时候去复活兄长？”

星凝扯了扯清衡的衣袖，轻声说着：“你没看到夜昙公主现在很失落吗？这件事我们都不要逼她，让她自己好好想一想，和神识相知相识了那么久，她定是舍不得的。”

“那若是不牺牲神识，兄长又怎能回来？而且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复活兄长吗？”

清衡的话将夜昙的思绪拉回现实，是啊，清衡说得对，她再怎么选择，注定是要舍弃一方的。

夜昙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高兴些，她笑了笑，“清衡，星凝，你们给我几日时间，让我再好好想想。”

“夜昙公主，你是不是想要放弃？”

星凝虽是问着，但心中已有了肯定的答案，辣目、没有情和闻人虽然性情各异，但都是可亲的良善之人，连她都有些不忍心，更何况是深爱神识的夜昙。

夜昙下意识地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说实话这个念头确实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她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没有在众人面前提及。

“清衡，星凝，不瞒你们说，我确实想带着三片神识归隐，再也不过问世事。你们看现在三片神识都活得很好，难道不比天界的玄商神君喜乐吗？神君的身份是枷锁，平白给他添了多少桎梏镣铐，从小有琴的肩上就背负着沉重的责任，为了神族荣光，他无法做真实的自己，难道重活一次，还要让他再次忍受断情绝爱的苦楚，随时准备为天界又一次牺牲吗？我只是自私地想要他放下重担，恣意一生。”

“可是嫂嫂，沉渊王后已经杀回兽界，沉渊族绝不会留神识性命，你又能带着神识逃到哪里去？”

此时清衡是最理智的，即使他一心只为让自己兄长早日归来，但不可否认他的担忧很有道理，只要沉渊王后不停止追杀，神识在界下便会很危险，况且此事已经牵连了不少人，实在不宜再拖延下去。

夜昙张了张嘴，却无法回答清衡的问题，思索了半晌，夜昙眼中有了坚定，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这几日我会找时间告诉辣目和没有情，关于他们的身世真相，至于他们最后能否神识合一，取决于他们，我希望你们不要给他们压力，他们的人生本该由他们自己决定。”

见清衡还想再说什么，被一旁的星凝及时拉住，她使了使眼色，让清衡不要再说了，清衡无奈只好应下。

“夜昙公主放心，我们自会尊重三片神识的决定。”

星凝的话让夜昙很感动，她紧紧握住星凝的手，笑了笑，“此行幸亏有你们，你们也陪着我吃苦受累一年多，不过你们马上就可以回天界了。”

清衡和星凝望向夜昙，眸中有疑惑、不解。

“我们现在回少君府去找辣目。”

夜昙抬脚先走出客栈，身后的清衡、星凝和慢慢也快步追上，一行四人直奔少君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