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的真心，只为月下（二十一）

夜昙订的游船可容纳四人有余，船上还有一方小炉，用以温酒煮茶。

荷叶零零落落铺在湖面，约有手掌大小，几尾银灰游鱼在其间穿梭，好不自在。

“昙儿，你看，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真是可爱。”

闻人立在船尾，捏着扇骨，将隐藏在莲叶下的银鱼指给夜昙看。

“这些鱼儿果然肥美，闻人，我想吃。”夜昙两眼放光地盯着水中的猎物，双手还不忘紧紧拉住闻人宽大的衣袖，嘟起嘴巴撒着娇。

闻人很快就败下阵来，他的目光始终柔和，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昙儿果然并非寻常女子，总是这般出人意料。”

“那你可还喜欢？”夜昙歪着头问道。

“吾独爱之。”

听到满意的答案，夜昙笑得更甜了。

闻人手中的折扇指向一条格外肥美的鱼，轻声问着身旁的紫衣姑娘，“不如今日就用此鱼为昙儿做碗鱼汤？”

“你竟还带了调料？”

见夜昙惊讶的神情，闻人笑了笑，“和昙儿出行，自是要准备万全。”

闻人袖袍一挥，法力在水下鼓动，一条黑尾鱼摆着尾晕乎乎地飞上了船。

看不清闻人的动作，只见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在鱼身翻舞，鱼肉便如蝴蝶般飞入小锅。

锅内的热气混着鱼肉的鲜香飘出来，没有半分腥气，直叫人口舌生津。

夜昙早已迫不及待，拄着筷子狂吞口水，“生鱼片也是可以吃的吧？”

闻人见夜昙这副着急的样子也是哭笑不得，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夜昙的脑门，有些疼，但更多的却是甜蜜，夜昙摸着额头，笑意更浓。

船上简陋，所幸闻人提前备了几盘小菜，他赶紧从食盒里拿出，随后抿唇一笑，似是有些羞涩，支支吾吾地开口：“闻人手艺不精，还望昙儿见谅。”

夜昙连忙夹了一筷子青菜塞进嘴里，味道清新爽口，带着自然的甘甜，让人回味无穷。

突然夜昙夹起一根青菜，从闻人唇间滚过，喂入其口中，然后像只得逞的小狐狸般娇笑道：“景美，味美，人更美。”

闻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夜昙这才想起，少典有琴可不是什么清心寡欲、坐怀不乱之人。

闻人的扇面白日里总是合着，不肯叫人看见全貌，到了两人独处时才毫无顾忌地敞开，叫夜昙好好欣赏这扇面山水。

原是山岭丘壑，连绵起伏，林间清泉，奔流不息，如环佩叮当，撞击不绝。山水之资，胜却蒲柳无数。

夜昙在船舱里，却像是被暖炉温温地烘着，不一会儿便出了一身的细汗，只能软绵绵勾着闻人的脖颈，倒在他的怀里，在这温柔似水中沉溺，脑袋已经彻底昏沉，嘴里却还在嘟囔着“我的鱼，鱼。”

温香软玉抱满怀，闻人有些控制不住地吻向了夜昙，梦中的夜昙亦是在回应着，不知过了多久，闻人清醒过来，忙放下夜昙，走远了些。

“我名为有琴，但残魂碎魄，不配有情，能得昙儿的片刻温存，我此生无憾无悔。”

闻人生怕自己会再对夜昙做出什么事来，索性站在外面的甲板上吹风，但闻人本就生得俊美，竟惹得一艘大船上的姑娘们争相邀约他一同饮酒，但都被闻人果断地拒绝了。

夜昙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醒了过来，立马走了出去，挽着闻人的胳膊，“不是要看水景吗？一起啊！”

船夫一边摇着船一边打趣道：“小娘子，你要是再晚出来半步，你家公子怕是要被拉上船喝吉祥酒喽。”

夜昙拉着闻人的手臂又紧了几分，她的夫君可不能让人肖想了去，即使只是一片神识也不可以。

“什么是吉祥酒啊？”

夜昙看着身旁的闻人，轻声问了出来。

“就是菊花酒”闻人回答着夜昙，然后又转身问道：“船夫，哪里有卖正宗的菊花酒？”

“离这儿不远，稍后靠岸，我指给公子。”

夜昙和闻人四目相望，皆看到了彼此眼中自己的身影，二人的唇角再次勾起了笑容。

下船后闻人带夜昙去买了菊花酒，看到夜昙很是喜欢菊花酒，连着尝了好几口，闻人心里比得了什么宝贝都高兴，只要夜昙喜欢，哪怕寻遍全天下他也会给她找来。

买菊花酒时他们遇到了一个卖茱萸囊的老婆婆，听闻茱萸囊可以避开所有的邪祟，为保夜昙平平安安，闻人便让夜昙挑了一个。

夜昙挑了一个紫色的茱萸囊，笑着对闻人说道：“你也挑一个吧，能凑一对呢！”

老婆婆见状连忙打断夜昙的话，“姑娘，这是女儿家戴的东西，公子可戴不了。”

“那他用什么辟邪？”

“喝菊花酒啊。”

夜昙问得认真，老婆婆亦答得认真。

游玩时，夜昙见闻人都没怎么喝菊花酒，急忙催促道：“闻人，你再多喝几口，婆婆说了是辟邪的。”

闻人闻言真的喝了好几口，见闻人乖乖喝酒，夜昙也拿起酒囊准备喝，不过因为夜昙从未喝过菊花酒，几口就全部喝完了。

“还想喝吗？”

“想”

“那我的给你”闻人说罢就将酒囊给了夜昙。

“那你呢？”

“我现在还可以去买，你在这儿等我。”

夜昙点了点头，看着闻人离去的背影，笑出了声，片刻之后闻人便买回来了。

“这吉祥酒可不得越多越好吗？多喝点。”

听着夜昙的话，“好”字从闻人的口中蹦出，二人一路喝着菊花酒回了缤纷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