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舍

“你的想法很危险。”

千寻疾轻哼一声，没去回应阿斯贝尔，看向金发千仞雪示意她跟自己出去一趟。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的比比东，正准备开溜就被千寻疾按住了，“你也来。”

千仞雪与比比东跟在千寻疾身侧，带着两人进了教皇寑殿隔壁的书房，大手一挥书房的门合上。他才开口说道，“猎魂行动在即，七宝琉璃宗本在名单之上，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千仞雪抿了抿唇，心下一沉，“爸爸，什么猎魂行动？”

“当然是给整个大陆来一场洗牌。”千寻疾负手而立，道出了现在的大陆局势，“雪清河已经与昊天宗搭上线，星罗看似安分，但是他们已经接手了庚辛城，当初昊天宗做好的那一批暗器被他们扣下，如果武魂殿不提前行动，那么不出十年，两大帝国也会找借口开战。天斗明面上已有百万大军，数量已经与星罗不相上下，不过我猜测他们暗地里培养的军队至少还要翻一倍。”

千仞雪眼眸一转，她明白了，宁风致早前就与天斗皇室亲近，听说雪清河已经拜他为师，等到雪清河登基之日，宁风致极大可能被奉为国师。可这样的话宁荣荣岂不是被迫与她对立，她带在身边几年的小孩怎么能给别人做嫁衣，“您让我去提醒宁荣荣？”

千寻疾摇了摇头，“宁荣荣无需知道太多，等到宁风致等人来了武魂城，你以我的名义请他们来。”

千仞雪松了一口气，虽说不明白爸爸为什么会因为宁荣荣放过七宝琉璃宗，不过这倒是省去了她不少麻烦。不然七宝琉璃宗灭了，那这养了两年的小辅助岂不是要恨死她，“我明白了。”

“这几天你也别只围着宁荣荣转了，长老殿殿主的位置空了太久，之前一直是你爷爷代理，现在该你接任了。”当初答应过千仞雪在她突破魂圣后，便让她坐上长老殿殿主的位置，现在也该兑现了。

“是。”千仞雪脸上添了一抹喜色。

“你先出去。”

千仞雪应声退下。

屋内只剩下比比东和千寻疾两人，看向一旁正在神游天外的比比东，千寻疾没好气的敲了下比比东的额头，“回神了。”

“唔。”比比东吃痛一声，捂着额头，“老师你有什么就说嘛，怎么总找机会欺负人。”

“少扯皮。”对于比比东他原有的打算早就乱了，现在都只是走一步看一步，“这两个月为什么不出去见一见玉小刚。”

比比东咬了咬唇，神情微变，“老师，我下不去手……”

千寻疾看着她久久不语，屋内一片死寂。

最后还是千寻疾摆了摆手，“你也出去。”

“老师……”比比东还想说些什么。

“出去！”千寻疾的声音已经带着怒意，眼中带着狠厉。

比比东心下一惊，后退一步，慌忙转身跑了出去。

“好凶哦。”阿斯贝尔的声音响起。

千寻疾闭上眼，他还是太心软了，“我该不该杀了她。”

“怕她坏了你的事？”阿斯贝尔看明白了千寻疾的想法，“没有经历过一些事情，她的确有些碍眼了。”

“小雪的态度。”千寻疾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了，虽然这个比比东并不是千仞雪的母亲，但在某些意义上来说，她们也可以是一个人。虽说千仞雪表现的并不在意，这却是千寻疾最在意的一点，卡麦尔的存在也已经说明了她心理早就出现了问题。或许是她的来历太突然，即便跟在爷爷身边，却还是得不到足够的关心。她来的也太迟了，很多事情的发酵已经在她心里根深蒂固，那个世界还真是想要不疯都难。

“千仞雪最多难过一些时候，现在不是有那个宁荣荣在吗？把她留下来陪你的这个女儿不就好了。”阿斯贝尔不以为然。

千寻疾没有接祂的话，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向门口。

“叩叩。”

“进来。”千寻疾沉声道。

书房的门被推开，比比东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低声唤了一声，“老师。”

“什么事？”

“再给我一点时间行不行。”比比东手指搅在一起，指尖被自己掐的隐隐作痛。

“随你。”说不出来是不是失望，比比东现在的性子，他多少也有责任，只是未曾想到在杀戮之都的八年，也没让她认清自己。

比比东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现在泄了个干净，说到底她还是不甘心，却又说不上来到底不甘心什么。当初分手是她提的，玉小刚另寻新欢也没有错……

“你让我很失望，比比东，说到底还是本座曾经对你太纵容了，才让你对过去心生不舍。”千寻疾起身走向前，在比比东面前停下来，垂下眼眸，挑起她的下颚，直视着自己，“无用的人本座不需要。”

比比东手脚有些发冷，此刻的千寻疾给她的感觉太陌生了，在她心里老师虽说至高无上，却被神圣气息所包围，让人能轻易地放下防备，也从不对她露出厉色。她现在有些不确定，以前的千寻疾和现在的千寻疾是不是同一个人。

千寻疾附在她耳边轻声说着，“罗刹神考，没有天使神血脉献祭，你注定过不了最后的考核，你说你还有什么用，嗯？”

比比东已经僵立在原处，老师是什么意思，她的考核内容明明有两个选择，为什么老师会这么笃定。她进杀戮之都，难道是老师默认的……“老师你都知道，为什么？”

一声轻笑声打断了比比东的思绪，正是千寻疾的那只天使发出的声音，“那是因为，他就是那个祭品。”阿斯贝尔出现在比比东的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你看，要不要现在就杀了他，只要他死了，你的考核会很顺利，吞噬他的血肉和修为，让他与你融为一体，让他成为你成神的基石。”

“我……”阿斯贝尔的声音犹如魔音贯耳刺激比比东，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个主意似乎也不错。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拍开阿斯贝尔的手，转身将祂整个推开，“你闭嘴！”

看着背对自己的比比东，千寻疾将她转了过来，只见她脸上已经满是泪水。指腹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哭什么？”

“老师，你不要逼我……我……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比比东扯过千寻疾的袖子，放在自己脸上亲昵的蹭了蹭。她有了不好的想法，这是不对的，要有取舍了。她挺舍不得玉小刚轻易死去的，不过老师既然不高兴了，她也该反思一下才对，“我会做好的。”

看着自己袖子湿了一大片的千寻疾，嘴角抽了抽，肯定是来讨债的，比比东肯定是来讨债的！

一看千寻疾还是那副阴沉的模样，比比东狠了狠心，“我现在就去把玉小刚做了。”

“晚了。”千寻疾嫌弃的甩了甩袖子，“过不了几日天斗的人就要进入武魂城了，唐三也在。”

“……。”比比东瘪了瘪嘴，无趣。

没再理会比比东，出了书房的千寻疾直接回了寑殿，他要沐浴换身衣服。

不出几日，天斗的参赛队伍陆续进入武魂城。

与雪清河一同前来武魂城的宁风致等人，刚到落脚处金发千仞雪便带着鬼魅和月关上门拜访。

初见这位传闻中的教皇之女，宁风致虽不愿承认也不得不在内心称赞一句鲜衣怒马少年人。

“宁宗主，我此次奉父命前来请阁下前往武魂殿一叙。”七宝琉璃宗的存亡只在这一念之间，宁风致要做出选择，这是爸爸与她说的，若是想留下宁荣荣，就要稳住宁风致，至少也要等到猎魂行动结束。

“武魂殿少主亲自前来，我不去岂不是拂了武魂殿的面子。”教皇倒是会选时候，宁风致面带笑意，带着尘心跟上千仞雪去了武魂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