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

离开教皇殿的陆青衿走到了她以前的住所，二十年过去，里面依旧整洁干净，她离开的这些年真的错过了很多。

“你这些年去哪了？”

门口传来的声音拉回了陆青衿的思绪，她回眸看去降魔正背光站在那里，“去哪了？那可太多了。”

降魔目光深邃的看了她一眼，走进了房间，身后的房门也被顺势带上。

“冕下他怎么？”陆青衿找了位置坐了下来，千寻疾现在追求力量的态度有些过于偏激了。她一路上也看到了武魂殿在大陆上的影响力，这种影响力不是从前的信仰，而是真正的权威。

“人总是有追求的，武魂殿以如今的趋势发展下去也没什么不好。”大哥都没有阻止，他们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

陆青衿眼眸一暗，看来千寻疾要找什么，他们并不清楚。也是，贝莉丝和凌霄是他的亲信，他们怎么可能背叛。

“他变了很多。”那个意气风发的天才少年长大了，也被世俗侵蚀了。

“这倒是，他连神考都放弃了，我们当时都以为他会被神火烧死，没想到第二天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他没有看到神罚的过程，当时连大哥都沉着脸走了出来，他们都在神殿之外，是千寻疾自己走出来，他倒在神殿门口也不愿意倒在神殿之内。

“原来是这样。”看来他让大供奉失望了，虽然没有人说过他一定会成功，但是抱有这样想法的人并不少，他可能自己都相信了。现在他急切的需要变得更加强大，虽然寒冰髓是个好东西，但是并不适合天使武魂的千寻疾，所以他还是想找到龙的遗骸，“冕下让我帮他找样东西，休息两日我就要离开了。”

降魔沉默半响并没有再开口，而是直接离开了。

两日后，直到陆青衿与千寻疾作别，他们也没有再见面。

教皇殿内，千寻疾看着桌面上堆积的折子不用看内容他都知道，当初下达的修改免费资助条例现在开始反噬了。几乎没有人在接受过恩惠以后还愿意再去付出，前人都得到过恩惠，凭什么他们不可以，看吧，没有人会记得一时的恩泽，他们会因为得失开始记恨，开始仇视。

“你看这些人都不值得你去费心，他们就该在泥泞里挣扎。”阿斯贝尔拿起一张折子触摸着感受上面的文字，他们在让教皇妥协，他们在指责教皇的无能，法不责众，只要他们一起说，他们就没有后果。

“阿斯贝尔，你该在地狱。”千寻疾就像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一般。

阿斯贝尔仿佛在听一个笑话，“我们早就在地狱，我不想离开，你无法脱身。”

千寻疾静静的看着阿斯贝尔，他突然想要伸手去揭开那一张面具，看看那张面具之下的眼睛是什么样子。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做了，在触碰到那张冰冷的面具时，只有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直击他的心脏。

阿斯贝尔握住他的手，在指尖落下一吻，“神说人间太过美好，我不配直视。”

“真有意思。”千寻疾抽回了手指，吩咐立于一旁的贝莉丝，“贝莉丝，去告诉菊长老，不愿接受的学生可以选择退学，既然天下之大，那便让他们自去寻找前路。”

“遵命。”

月关，天禄主要负责这一次的制度改革，长老殿内，两人也在等着教皇的态度。

“冕下真这么说？”月关确认一般的再次询问贝莉丝。

“是的。”

“这样会损失很多人才的。”月光不禁感叹了一声，武魂殿本就是靠着收拢平民魂师逐渐壮大。

“就听冕下的吧，能够进入学院的学生在初级魂师学院毕业以后至少也是大魂师级别，无论是去斗魂场，还是当佣兵亦或者做一份普通的工作，都能让他们摆脱贫穷。更何况武魂殿并没有收取他们借款的利息，若是这样也不愿意，让他们走，武魂殿不算损失。”跟钱打交道的事情，天禄一向看得明白，在他接管财政的时候，也曾向当时还是教皇的千道流提起过修改免费资助学生的条例，可惜被拒绝了。在武魂殿名义下的学院开办到遍布各地以后，武魂殿的财政就跟漏了个窟窿一样，补都补不上。

贝莉丝开口告辞。

月关与天禄商量了一番，便派了人将消息带给各地分殿，让当地主教下达命令。

比比东回武魂殿这半个月的路程，也是听说了教皇取消免费资助学生这一消息，没错外界说的是取消免费资助。取消免费资助啊，比比东靠在马车内陷入了沉思，在这时马车却一个急停，差点没让比比东撞在车壁上。

比比东稳了稳身形，掀开了车帘，“长风长老，怎么回事？”

“圣女稍后。”长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一身院士服，面色一沉，“格兰初级学院院长？”

“大人，正是在下。”雷斯微微压了压背脊算做是行礼了。

“格兰城分殿主教是死了吗！”长风长老没去看他，而是看向渐渐围观过来的人群。其中有人一看到他的眼神，一溜烟的跑了。

“大人……”雷斯话未出口，直觉脖颈一凉，一丝甜腥味冲入他鼻间。

长风冷冷的看着他，只要雷斯有开口的前兆，他无形无色的风刃便会前进一分。

直到一群人拨开人群走了进来，奥朵雅主教命人将雷斯压住，才结束了这一场闹剧，“长风长老。”

长风蔑视的看了她一眼，“你们对冕下的政策有异议，可以自己掏钱补上那一部分空缺，若是再出现这样的闹剧，我不介意杀鸡儆猴。”

本来打算在此歇脚的一行人，在长风的带领下离开了格兰城。

比比东离开了马车，骑上马来到长风身侧，“长风长老，这件事情老师是不是做的太急躁了。”

长风摇了摇头，“这样的政策早就该修改了，享受这一待遇的并不只是武魂殿的孩子，他们更多的两大帝国的子民。大供奉心善，初衷自然也是好的。更何况冕下也没有断了他们后路，大陆之上更多的是两三环的魂师，离开初级魂师学院的学生至少是二环，他们比普通人更容易找到工作，更容易赚取金钱，一个人在学院的消费加上学费不会超过10个金魂币，若是不满，冕下也没有强求，他们可以走。”

比比东点了点头，似乎是明白了一般，没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