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比比东的选择

千寻疾屏蔽了旁人，教皇殿内幽静而清冷，晨曦透过天窗洒落在他身上。

比比东站在他对面，十八岁的年纪已经隐隐显出了女人成熟的姿态。自海神岛回来，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徒弟似乎真的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秘密。

那时的玉小刚已经小有名气，有人认可他，有人则是满目戏谑。

相遇总是带着戏剧性，让人出乎意外，本不该有任何交集的两人，从相遇到相知不过短短几日。在听到自己徒儿对玉小刚另眼相待时，不得不说他很诧异，但并没有放在心上，一个废武魂，无论多么专注理论与研究，他也没有证实自己的机会。魂师都是傲慢的，没有人会降低身份去配合一个大魂师的理论进行修炼，然而他的徒弟却愿意。

在千道流带人前去海神岛时，千寻疾让比比东也跟着前往，扩宽眼界。魂师的一生很长，比比东往日都忙于修炼，偶尔抽空也只在武魂城内闲逛。让千寻疾想不到的是比比东会带上他，带上就带上吧，小东没什么朋友。

“他对你很好吗？”这个他是蓝电霸王龙宗主之子，可惜的是他没有很好的运气，六岁的武魂觉醒改变了他的一生，为了追求自己的价值，只得落魄的逃离宗门。

听到千寻疾的话，比比东微愣看了过去，就这么注视着看不出什么情绪，一时间倒没听出来老师说的人是谁，沉默半响她才低下头去，明白了老师说的是谁，羞涩的将耳旁的秀发拢了拢，才轻声开口，“老师，他很有才华。”

“但是那些不属于武魂殿。”千寻疾看着情窦初开的比比东，现在回忆起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养，比比东傲慢的天真，很矛盾。

比比东抬眼偷看了一眼千寻疾的神色，平静如常，老师没有生气。心中升起一丝雀跃，语气中都带着轻快，“老师，我们可以招揽他的。”

“唉。”千寻疾微叹了一口气，看吧，天真的很。

听到千寻疾的叹息声，比比东心中一紧，面上露出急切来，她不想离开玉小刚，如果要做选择的话。

“他是玉元震的儿子。”有些话需要点破，恶人总有人要去做，千寻疾眼神冷了下去，“小东，你要明白，你在武魂殿，你是圣女，是教皇的弟子。大陆之上的平静只是暂时的，所有人互不干涉是因为周围早已环狼饲虎。”

“可是他已经离开家族了，小刚不会背叛我的。”因为想要解释，比比东有些语无伦次，老师误会他们了，小刚被家族排斥，怎么还会回去。

“他没有离开家族。”千寻疾语气变得冷硬，不得比比东反驳，继续说道，“他游历大陆，靠的就是家族的庇佑，不过是没有人点破罢了，他是玉元震的儿子，即使家族中有异声，他的父亲并没有不认这个儿子，他的直系亲属依旧对他尊重。”

比比东的千言万语被堵在心中，她只知道玉小刚离开蓝电霸王龙是因为武魂变异导致自己修为无法精进，因此才会另辟蹊径专攻学术，并且还有所收获，可惜理解他的人并不多，“他的出生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

“你在可怜他吗？”出生的确不容选择，但是玉小刚这个人有文人的傲骨，若比比东可怜他，他会觉得自己像个可怜虫一样。

比比东脸色微白，玉小刚很骄傲，两人相处的这两年，她都尽量的迁就着玉小刚，从原本的不习惯，到现在已经很好的适应了两人的相处模式，“我没有可怜他，”

“那你要离开武魂殿，跟着他去蓝电霸王龙。”千寻疾突然觉得异常疲惫，伸手揉了揉眉心，晚上没休息好真是让人难受。

看着一脸疲惫的千寻疾，比比东张了张嘴话音一转，眉目都变得坚定起来，“老师，我们打个赌如何？”

千寻疾听到这话嗤笑一声，看向比比东，这哪里有长大的样子，他们明明在谈正事，“什么赌？”

“如果我能让玉小刚留在武魂殿，不再于蓝电霸王龙有牵扯，那我就赢了，您就要成全我们。”比比东抬了抬下巴，说再多也只是徒增争执，还不如直接证明给老师看。

千寻疾双眼微眯，视线落在比比东自信的脸上，“好。”

比比东还来不及高兴，千寻疾已经再次开口，“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要做主导者。”

比比东脸上一僵，秀眉蹙起不满的嘟起嘴，老师这一把年纪了也不结婚，根本不懂男女之情嘛，“两人相爱就是要互相包容嘛，老师你这个要求是强人所难。”

看着比比东的神情变换，千寻疾对着她招了招手，看着一脸不情愿的徒弟走向自己，千寻疾抬起手屈指敲了下她的头。

“嗷。”比比东吃痛的叫出声，捂着头蹲了下去，眼睛都开始泛红了。

“少装模作样，为师没用力。”千寻疾瞥了她一眼，没有上前安慰，几岁时就开始用的小把戏。

比比东站起身，脸鼓鼓的，老师真是一点都不配合。

“你要明白，以后你会有掌权的一天，这也注定你的婚姻不会像普通人一般自在。”千寻疾不在乎她会和谁在一起，他要的是武魂殿要成为大陆上的主宰，“你想要伴侣可以，想要我不再劝阻，你娶他。”

比比东惊讶的张大了嘴，她娶小刚！老师怎么敢想啊，自古不是只有男子娶妻吗？

“七宝琉璃宗都有招婿的，本座的徒弟娶夫有何不可。”千寻疾觉得自己的想法没有任何问题，玉小刚要是把蓝电霸王龙带来做嫁妆他也还的起聘礼。

比比东眼眸微亮，顿时忘记了玉小刚的性格怎么可能做赘婿，他可以加入武魂殿，但不是以赘婿的身份。比比东兴奋的跑出教皇殿，到了门口还朝着千寻疾挥了挥手。

在比比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教皇殿门口，沉重的大门缓慢的合上。

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这个人是你的继承人？”

“嗯。”千寻疾握住从背后伸过来的肤若凝脂的芊芊玉指，“还是个小孩子。”

“你太宠她了，这样的性子可不好掌权。”

千寻疾舒适的靠着教皇椅，原本的沐浴在自己身上的阳光被纯白的翅膀遮挡，“她会长大的。”

他养大的孩子能杀了他，千寻疾闭上眼眸，昨夜的梦境再一次浮现在眼前，被刺穿的身体，看不清的人，那是他的好徒儿。

阿斯贝尔不解的看向千寻疾，“你为什么会用她，而不是自己繁殖一个子嗣。”

繁殖？听到这个词汇千寻疾嘴角一跳，“繁殖不是用在人类身上的。”

阿斯贝尔也不在意，在祂看来这没什么区别。

“我养育孩子还早着呢，我才五十岁罢了，不急。”他父亲都是七十岁才有了他，急什么，等到退位以后才有时间养育孩子，不是吗？

阿斯贝尔耳尖一动，“祂也醒了。”

“谁？”千寻疾打起精神，看着阿斯贝尔。顺着祂看向的方向，那是父亲的住处。

“神的庇佑者。”

阿斯贝尔的声音依旧空灵，千寻疾却为此沉思起来，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确被神庇佑。”

阿斯贝尔转回目光慵懒的坐在千寻疾面前的桌案上，上面的折子纸张落了一地，“祂是讨人厌的叛徒。”

“你讨厌祂。”看着自己面前突然耍起性子的阿斯贝尔，千寻疾有种哄小孩的冲动。

“我不在意。”

千寻疾轻笑一声，没再说什么，叛徒，他的父亲可不是叛徒，那醒过来的祂也不会是叛徒，从某种意义上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