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美也附和着点头:“是哦是哦,很淡很淡,但很甜。”
她想了想,补充道:“闻着就很好吃的感觉。”
稚鱼有一瞬的沉默,她面无表情开口。
“他是世界上最后一个精灵。”
“是从时空本质中诞生的最纯粹的能量体,对魔化异能者或邪魔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起风了。
夏美莫名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兰陵王悄无声息的按住了死人团长的手,感受着皮肤传来的阵阵颤栗。
兰陵王的眼中是窗外风雨欲来的天空,以及余光中脸色难看的夏美。
她喃喃着:“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稚鱼声音轻轻慢慢,一字一句:“只有拥有魔化体质的人和邪魔,才会闻到精灵身上溢出的能量气息。”
夏宇眼睑微抬,倦怠的眼静静看她,没有说话。
原来如此。
雄哥是毫无疑问的白道异能者,有问题的只会是死人团长。
魔化体质,那有如何?
只要有异能,是魔是人,我都不在乎!
冥灵神色平淡,他的目光没有落到任何一个人身上。
他紧紧握住稚鱼的手,寸步不离。
沉默在客厅蔓延。
世界寂静的像是死掉。
唯有灸舞,他平静的缩在沙发上,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的撕开一包薯片,咬的嘎吱嘎吱。
雄哥眉心跳了下,“稚鱼姑娘,你这话什么意思?”
“是在暗示我,我的小孩有魔化体质吗?”
“凭借能闻到什么气味就判断是魔化人,会不会太随便了?”
稚鱼轻声道:“你的心里比我更清楚,信与不信都在你,我来此,只为了冥界磁石。”
“呵。”
雄哥语气平平,“我们夏兰荇德家族是白道异能家族中的佼佼者,历年来就是守护时空边疆的战士。”
“我们家族一直与邪魔斗争不止,从未停息,这么多年来,夏兰荇德家族中的人战死沙场不知多少,连我的母亲都死在了战役中。”
“虽然我们家族从战场退役,到幕后镇守这滅,当什么该死的守门人,但……”
她深深吸气,眼底泛起淡淡的血丝,痛苦神色一丝而过。
“我们夏兰荇德家,清清白白,绝不会有什么魔化者,更不会存在邪魔!”
她突然抓住了死人团长的手,死死的。
她眼神里的东西如此诡异,让死人团长悲痛又惊骇。
“死人 ,你说,对不对?”
“我是白道异能者,而你,只是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麻瓜而已啊。”
“你说啊,说话啊,你平时话不是很多吗?怎么到这个时候屁都不放一个?!”
“死人,你说话啊,说啊……”
她的声音颤抖不已。
能当上夏兰荇德家的掌权人,她何其聪明,三言两语就能猜个大概。
但是她不敢想。
怎么会呢?
怎么会变成这样?
阿公静静的站在一侧,他的手里已握紧了克魔跋。
他神色平静,眼睛瞧着却让人难过。
死人团长却笑了,“雄,你让我说什么呢?我确实是个普通人啊。”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
雄哥也笑了,她一步一步退远。
死人团长手停在半空,他心中怆然。
兰陵王垂下眼眸,嘴角的笑透着讥讽的意味。
蠢货。
夏美茫然的看了看雄哥,又看了看死人团长,她按住心口,那里疼痛难忍。
夏天浑身发凉,他颤抖着拉住雄哥的衣角,张了张口,“妈,我是不是,是不是说错话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我我,我就是这样的,我又蠢又不会说话,不会看人眼色不讨人喜欢,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
“你就当,当这一切没发生过,好吗?”
夏天手足无措,又不敢停下声音,他伸手碰了碰雄哥肩膀。
雄哥背影倔强,她合上了眼,抿住嘴唇。
“老妈,爸……”
夏天无所适从,他只能茫然地站在原地。
他顿了一下,然后人无力的跪了下去,像陡峭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杂草。
“夏天……”
“小哥。”
稚鱼目光悲悯,她撇过头,似是不忍再看。
众人的呼唤远去,夏天的世界颠倒苍白。
他小心翼翼的抱住雄哥的腿,神情恳切,唇颤抖不已,“求你了,老妈,看看我,求你看看我,求求你,妈……”
夏天声音一顿,他瞧见一大颗眼泪砸在了自己手背上。
夏天想站起来,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无力的跪在地上。
雄哥的背后站着一个男人。
死人团长将夏天抚起,轻轻擦去夏天眼角的泪光,朝他笑了笑。
“好孩子,这不是你的错,别往心里去,去吧去吧,休息会,剩下的我来处理。”
夏天的目光有点茫然,他起身后,夏美和夏宇将他牵着。
众人如水般安静离开。
吵闹的大厅顿时变得死寂。
死人团长静静的看着雄哥的背,轻声道:
“雄,我骗了你太多太多,早已不奢求你的原谅。”
“但我只想告诉你,我对你的爱,对孩子们的爱,都是千真万确,绝无半分虚假。”
雄哥身体一震,眼神里是深深的悲戚。
她紧紧握着掌心,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死人团长的声音嘶哑又绝望:“雄,还记得我给你说的那句话吗?”
“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对你不好的事,请不要原谅我。”
“若你想杀我,我不会反抗。”
死人团长紧紧抱着雄哥。
雄哥身形一颤,狠狠推开。
他却又再次拥抱,将她拥入温暖的怀中。
“雄。”
他说:“我是一具空壳,早早就腐烂了,是你让我生出血肉,有了爱人之心。”
“我因你而存在,我所作所为皆是为你,如果……你不要我了,那我情愿死在你手里。”
雄哥嘴唇无声地颤抖了许久,胸口不停地起伏。
不知过了许久,连世界都寂静了,她才惨烈的笑出声,带着泪。
“死人,你好残忍,好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