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琛会战（一）

个人的悲伤和痛苦好像在大军中无关紧要，在休整了五天，得到充足的补给后，部队继续前进。由于先前的攻击失败，折损了锐气，又加上大西洋海战的爆发，盟军不管是士气还是补给都在大大减少，几乎无法抵抗我们的进攻，在几天中，我们就击溃了多个盟军军团，俘虏了大批的物资与俘虏，（那些坦克和火炮我们可看不上眼，但是那些美味的罐头我们可是爱不释手，那些东西在味道方面可比我们的军粮好太多了。）至此，盟军的前线防御已经全面崩溃，加上意大利的投降，大部分盟军军队开始向德国的边境小城：亚琛聚集，那是盟军第二防线的中心地带，战时物资集散地，还是大量军货的存放地，位置极其重要，总司令部很快便颁发了新的作战命令---夺取亚琛。

我们迅速集结了大量的军队，从南方调来了意大利共产党的军队（在攻打罗马的战争中表现的很好，但是缺乏充足的武器），从后方调来了乌克兰装甲师和国际共产党员组成的国际纵队，大家看着开赴前线的一批批部队和一眼望不到头的装甲师，骄傲地在蓝天翱翔的米格战机，如同空中坚城一般的巨大轰炸机，心情不由得愉快了起来，也许盟军在亚琛陷落后就会投降，那样的话大家就可以回家了。战友们谈论着战争何时结束以及结束后我们要去做什么，开开心心地穿过初春的山野。

在途中，我们经过了许多德国村庄，司令部发布命令，通知我们不得干扰当地人民的生活，违反的人会受到重罚，因此，我们对当地的居民可以说是秋毫无犯，同志们和他们相处的十分愉快，还有一个炮手同志担任了一个德国孩子的教父。虽然我们几乎没有人会德语，他们也几乎不懂得俄语，但是就凭着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就可以体会到两国人民的热情，他们十分感谢我们吧他们从万恶的资本家的压迫中解放出来，也有许多人加入了红军，组成“红色德意志师”，为了拯救自己的祖国与我们并肩作战，同甘共苦，大家也毫不犹豫地把他们当做了自己的好战友，好同志，其实我们中有许多人的前辈都是被纳粹迫害过的，但是大家都明白，只要加入了苏维埃，无所谓国籍，无所谓背景，出生，都是同志。

越走近前线，战斗就越来越多，敌人的小股部队经常和我们短兵相接，袭击物资点，焚烧我们的武器弹药，有一次竟然侥幸突破到了司令部附近，幸亏我们的军队把他们打了回去。

大家的欢声笑语越来越少，战争的阴云又回到了战友们的心中。

………………

大战终究还是到了，我们突破到了亚琛的郊区，安营扎寨，准备进攻。

我们步兵班也在忙碌地准备战斗，我和机枪手列昂尼德.彼得罗夫 同志正在给各自的PRD轻机枪装弹，火箭炮手奥列格和马特维.肖斯塔科夫兄弟俩已经准备好了 RPG-7火箭筒，炮手伊戈尔和装填手安东在进行最后的磨合，而班长也是车长米哈伊尔.斯米尔诺夫同志在检查BTR装甲步兵战车的情况，大家紧张而沉默地准备着，谁也没有说话，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最后的工作还是完成了，我们各自上了车，伊戈尔钻进炮塔，我和列昂尼德，肖斯塔科夫兄弟俩坐在车里的座位上，想到之后的战斗，我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机枪。

傍晚时分，当奥列格同志已经开始打哈欠的时候，进攻的命令从广播里传来：全体苏联军队成员注意！对亚琛的进攻已经开始，准备进攻！

米哈伊尔同志慢慢地把油门加到最大，BTR发出粗重的咆哮，从隐蔽处冲出，我与其他同志在车上艰难的保持着平衡。

“左前方发现敌坦克！”伊戈尔从炮塔上报告。

“迅速开火！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米哈伊尔在前面喊到。

小口径火炮开火时，战车有一点微微的颤动，不过还是顶着炮火往前开去，机枪扫到装甲上的声音越来越密集，从一点一点逐渐连成一片，我知道我们已经离敌人的防线很近了，心中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虽然我知道这样的攻击是无法对我们造成伤害的。

突然，轰地一声巨响，车身高高跳起，落下，我的头狠狠地撞到了战车的顶棚，剧痛马上传来，泪水模糊了双眼。

我从满车的烟雾和碎片中缓缓站起，擦干净额头上的血，其他同志也慢慢恢复了知觉，从地上爬起来，查看伤势。

“头儿？您还好吗？米哈伊尔.斯米尔诺夫 同志？”列昂尼德朝着车前的驾驶位喊着。

“嗯…如果你说的‘好’是指还活着的话，那么我还好的很”米哈伊尔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车还好吗？”奥列格.肖斯塔科夫此时问出了我们最想问的。

“不好，大概履带断了，下次我一定要去找个机械师安排在车里。”

“炮手呢？”

这时我们才注意到上方的空洞，炮塔整个被击碎了，伊戈尔.索科洛夫同志也不知所踪。

“该死的北约狗…好啦，大家都还好吗？腿脚还能动吧？”米哈伊尔从前面跌跌撞撞地走过来，一路躲闪着冒着火花的电线。

“如果人都能动的话，咱们还是出去看看？”

“谁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如果敌人有机枪的话我们两秒钟就要和卫国战争的前辈们汇合了。”

“那总不能一直呆在这破车里吧”

“等等，听——”

奥列格一句话让我们瞬间安静下来，外面有人在爬上装甲车。

几秒钟后，一张陌生的脸从炮塔的大洞上冒了出来，我们谁都不认识他，但是凭着头盔上的北约徽记，大家就可以明确判断出来他的身份。

“有敌人！机枪手攻击！”

我还没来得及拿起我的机枪，奥列格同志就用一通精准的点射把敌人的脑袋开了瓢，他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这一次的攻击倒给敌人提了个醒，几枚手榴弹顿时扔了经来，在人群中冒着烟。

这时我们已经没得选了，大家跌跌撞撞地跑出车子。

在我们卧倒于泥土上的两秒后，车里发生了剧烈的爆炸，钢铁碎片四散迸飞。

我们身边跑过几个苏军士兵，一位军官看到为了躲避爆炸而卧倒的我们，大喊到：“前进！攻击！”转眼间便没入了硝烟中。

我们立刻拿起武器，加入了战斗，还为车长米哈伊尔找了一把捷克制机枪。

但是战斗并不顺利，敌人的抵抗比想象中顽强的多，一排排士兵混杂着坦克冲上来，我们的机枪用点射扫掉了一批，但是他们却跨过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喊着各种各样的口号，冲入我们的阵地，本来大家就是为了攻击过来的，没想到却被敌人的一顿反冲击打乱了阵型，一下子便被分割包围开来。

而且，他们——尤其是那些国土已经丧失殆尽的德国人，不顾一切地冲击着我们的阵型，用身上所有的武器和我们作战，包括拳头甚至是牙齿。只有用机枪把他们的身体打成马蜂窝才会倒下。

我们前进的路上，是数不清的尸体，已经看不到地面的痕迹，大家几乎是踩在死人上面走的，脑浆和鲜血把我们染成红色，发出恶心的臭味，有的地方尸体多的触发了反坦克地雷，不时有爆炸声从各处传来。把大量的身体挪开才能看到地面，却也是在血肉的海洋里飘浮的沙粒。

依靠着火力优势和人数，我们最后还是推进到了北约的战壕附近，但是我们的连队也损失惨重，有的连队甚至只剩下了一两人。

但是，战争还在继续，敌人在前线被打下后，开始不顾一切拼死发起反突击，数不清的坦克如移动的山岳一般向我们这边开过来，重炮的炮弹像流星一样从天空中落下，给已经伤痕累累的地面再次增加了许多巨大的坑洞，机枪，步枪，冲锋枪，坦克的炮火席卷着我们的侧翼，许多同志像是秋天被农人收割的麦草一般倒下，倒下，倒在已经叠了许多层的尸体上。

我和奥列格，米哈伊尔守在我们勉强清理干净的一个弹坑中，用手中的轻机枪向敌人扫射，但是随着冲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加上坦克的炮火掩护（我们的重兵器还得顾及整个战场，无法对我们进行专门的支援，因此虽然坦克总数很大，但是能分配给我们的非常少）。

几个敌人忽然从侧面冲了过来，子弹冲刷着我们身边的泥土，奥列格马上调转枪口，用自己精确的点射干掉了一个，回头向我们大喊：“守住阵地！侧面的人由我来搞定！”

我们立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再次压制住敌人的炮火。

敌人的步兵退去了，可坦克又冲了上来，米哈伊尔同志拔出手榴弹的插销，向着敌人的装甲全力扔去，但是因为对爆炸时间的错误估计，手榴弹从装甲上弹开，落到旁边的死人堆上。

坦克的炮管慢慢压低，一枚炮弹落在我们的身后，溅起的泥土把我们盖在了下面。

奥列格忽然从后面跑了过来，他的手臂上多了三个血痕，额头上也有一道伤口，朝着我们大喊：“撤！撤！回到后方！”

我们听到命令，对着敌人再次放了一梭子，向后面跑去。

我们跑走的几秒钟后，红军的轰炸机便把这里的土地再次翻了一遍，烈焰腾空，黑烟笼罩着整个亚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