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米花酒楼

严浩翔坐在沙发上，思绪飘回昨晚。

虽然跟贺峻霖的婚姻持续了快两年，但有时候他都忘了自己结婚了。其实这场婚姻自开始就带着目的。第一眼见到贺峻霖时的惊艳，让严浩翔控制不住地想知道更多，便顺嘴问了一句，从工作人员的口中知道了贺峻霖奶奶生病的事。他想帮他，又觉得自己不能什么都得不到，于是，他提出结婚。他找了很多理由使结婚这件事显得不那么突兀。

他忘不了贺峻霖奶奶抓住手跟他夸自己的孙子有多优秀，跟他说贺峻霖小时候的事，说贺峻霖小时候被邻居家的鹅追，没跑过鹅，被咬了一口，等伤养好后又去找大鹅报仇，才知道那只咬他的鹅早就被杀了吃了，对此还惋惜了好一阵儿。

他从未见过如此生动的贺峻霖，从见的第一面，贺峻霖一直都以沉静可靠的形象出现。除了他回老家那一次。

奶奶去世的事贺峻霖根本没跟严浩翔说。那几天严浩翔在出差，两人几天不联系是常有的事情，严浩翔也没察觉到不对劲。直到他出差回家的第二天，他偷偷地去看贺峻霖奶奶。贺峻霖都不知道严浩翔以志愿者的身份跟奶奶见过好几次面，甚至二人的关系不错。病房空了。严浩翔找护士询问情况，因为是严浩翔帮忙找的私人医院，所以护士也没为难他，告诉他病人在三天前就去世了。

严浩翔凭借贺奶奶跟他说的地址，一路走一路问，找到了贺峻霖老家，在老屋的地面上发现了躺着的贺峻霖。贺峻霖身上滚烫，意识模糊，口齿不清地小声叫奶奶。严浩翔一下子就慌了，连续抱了三次才将贺峻霖从地上抱起来。医生说贺峻霖是过度劳累，烧退了，人醒了就没事了。严浩翔在医院守了一天一夜，因为来得急什么都没交代，他边守着贺峻霖边处理公司事务。

贺峻霖醒来后什么也没问他，严浩翔心下松了一口气，可又觉堵得慌。

他没主动提出离婚的事，本以为贺峻霖也不会提，毕竟奶奶去世都半年多了。没想到昨晚贺峻霖给他打了个措手不及。好容易把人给稳住了，以贺峻霖现在的工资水平，还清费用还需要一段时间。

服务生打开门引导张真源和刘耀文进入包间。

“先生，是现在上菜吗？”

“现在上吧。”张真源回答。

服务员说好的，便出去顺手把门带上。

“哟，翔哥，好久不见，这是在想什么呢。”刘耀文毫不拘泥地坐在严浩翔对面，打趣着这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哥哥。

严浩翔思绪被拉回来，看了刘耀文，深吸了口气，“离婚。”

“嗯？”刘耀文疑惑道：“你结婚了，什么时候？”

“两年了吧，”张真源脱下外套，顺手放在沙发靠背上，“怎么，人我们还没见到就要离婚了？”

“不是我想离，是他要离。”严浩翔伸手比划。

刘耀文兴趣更浓，追问道：“这么复杂，能说说细节吗？”

严浩翔平静下来往后一靠，生硬地转变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次回国还走吗？”

刘耀文撇嘴，眼神看向张真源。

“今天来就是跟你商量这个事的。”张真源抬了抬下巴，清晰的下颚线显露，“给他找个摄像师、摄影师的工作，把他安排过去。”

“？在家你可没说要给我安排工作。”刘耀文仿佛看到自己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张真源丝毫没觉得愧疚，“要是提前跟你说，你还会来吗？”

“……”

“你只要坚持一年，一年以后你再想做什么，我就不拦你了。”张真源认真道。

刘耀文觉得自己没什么选择的余地，只好答应，不满地小声嘀咕：“我就是想当一个只拿分红的富二代嘛，这么小的要求都不同意，暴君，不讲道理。”

“没事儿就去催菜。”张真源没理他的不满。

“哦。”刘耀文小声答应，用力打开门再轻轻关上。

严浩翔道：“你给他找个工作不就行了，还用我去？”

张真源叹了口气，“这不是不舍得，狠不下心来，又不想他变得不知人间疾苦，只能麻烦你了。”

“麻烦谈不到，”严浩翔很不习惯面前这人对自己客客气气的样子，打断了张真源的发挥，“你是真够操心。”

“没办法，这是我亲弟弟。”张真源说道：“不过我也想问问面前的这位弟弟，离婚是怎么回事？两年前就说了句结婚，便没了下文，我还以为你在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

“把你那八卦的眼神收回去，”严浩翔端起桌上的茶杯拿在手里把玩，“就是……我吧……那个……”

“男的女的？”张真源看严浩翔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索性自己问。

严浩翔回答的很快：“男的。”

“你们离婚是因为感情破裂？”

“不是。”都没有感情哪来的感情破裂。

“那是因为什么？”张真源只能想到感情破裂这个原因，在他近三十年的人生里，唯一一次的感情经验就是父母因感情破裂离婚了。

严浩翔寻找合适的措辞，“我们因为一些原因结婚，现在这些原因消失了，婚姻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但是……”

“但是，”张真源接过话茬，“你不想离。你喜欢他。”

严浩翔急忙否认道：“说不上喜欢，就是……”

张真源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两人没有感情就别再互相折磨，好聚好散，多好，“要我说，你要是对人家没那个意思，趁早离了，别耽误人家。”

“……”

看着严浩翔纠结局促的样子，张真源觉得好笑，“以前也没见你这样过，真喜欢他？”

“也不是喜欢，”在张真源面前，严浩翔丝毫没有生意场上的老练，挠挠头又挠挠胳膊，手底下小动作不断，“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那你可以好好想想。其实离婚之后还能再结婚，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张真源安慰他。

“……”严浩翔又不作声。

张真源惊讶道：“他真打算跟你一刀两断？”

“小点声。”严浩翔皱眉，贺峻霖倒是没说这话，但看架势也差不多。

“哥，哥哥哥，你猜我见到谁了？”刘耀文雀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贺峻霖，那个新闻主持人。”

张真源的注意力被拉过去，“你在国外还看新闻，挺好，值得表扬。”

刘耀文没说自己是刷短视频刷到的，默默接受了老哥的赞许。“他可火了，我刚刚还跟他合照了。”

“你还追星？”严浩翔声音有些冷。

刘耀文没察觉到严浩翔语气中藏着的质问，依旧开朗道：“这不是大家都在合照，我凑热闹也去照了张。你看，还可以吧。”

刘耀文将手机递给严浩翔，让他看照片。

刘耀文说的是自己，严浩翔的目光却投向贺峻霖，“还行。”

“你在哪儿碰见的？”米花酒楼张真源也有投资，对这些事也就多上点心，要是打扰了客人吃饭就不好了。

“电梯口。还是一个女孩认出来的。哥，你放心认出来的人不多，他们也答应不打扰贺峻霖他们了，放心，不会影响到其他人的。”刘耀文还是知道自己哥哥担心什么的。

“他们在哪个包间吃饭？”严浩翔突然出声。

刘耀文摇摇头，“不知道，不过跟咱们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