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明兰跪在带着春寒的地上，阵阵寒气从膝盖涌向全身，冻的她整个人瑟瑟发抖，连头脑都混沌一片。哪怕是跪在这被父亲母亲审讯责骂了好些时候，她也想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个情况的。

今日小桃不知在哪儿得来了一个小巧精致的金镯子送给自己当生辰礼物，自己还未来得及戴上，五姐姐就兴冲冲的跑到自己这里，送给她一件穿过的半新不旧的棉袄，哪怕自己并不想要也还是低眉顺眼的接过来了。

后来，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发生的，她收到的金镯子被放到了五姐姐身上，还掉了出来，小蝶姐姐看不过五姐姐居然顺走她的金镯子，为她仗义执言。却不想五姐姐看了镯子后开始爆发的骂她们心肠狠毒，还让贴身侍女叫来了母亲。再后来就是她们跪在葳蕤轩被审讯，也就是四姐姐来了，她才知道那镯子来路不正。

她想到了被硬生生拖着病死的阿娘，想到了被打了板子关起来生死未卜的小桃和小蝶，心里更是害怕，可是她却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不知道祖母知道后会不会怜惜她，为她说两句公道话，明兰昏昏沉沉的想着。

“母亲，您怎么来了？”盛纮看到突然到来的盛老夫人惊讶的问道，眼睛再见到一同过来的长柏，心里就明白了缘由，借着转身皱眉瞪了一眼大娘子。大娘子撇撇嘴，站起来给老夫人行了礼又自顾自的坐下，昂着头半点不怵他。

盛老夫人对于他们夫妻的眉眼官司视而不见，坐在主位上等他们先开口。

“劳烦母亲跑这一趟了，不过是两个孩子之间的小吵小闹的，不是什么大事。”盛纮率先开口。

大娘子可不依，如兰是她的心肝肉，怎么能受了大委屈还被轻描淡写的揭过呢，立即出言反驳，对着老夫人就是一顿唱念做打的输出。老夫人虽不喜她的做派，但也在她的言语中弄明白了来龙去脉，沉吟了一会儿，就让两个兰自己说说事情发生的过程。

“既然两方各执一词，也都有理有据的，就让她们先站起来，免得跪坏了身子骨，心疼的还是你们当父母的。”等到两人站起来后，差距就更明显了，一人新衣处处精致用心，一人旧衣如同丫鬟，如兰站起来后立刻被大娘子拉到怀里嘘寒问暖，丫鬟也马上奉上热茶，热热闹闹的看着就是受尽宠爱，而明兰就这么孤零零的站着。

老夫人把手中的热茶递给房妈妈，让她送给明兰喝，暖暖身子。随后对着盛纮开口：“我如今已是知天命的年纪，那院子的名就不要再叫暮苍斋，改成寿安堂吧。华兰出嫁后我那院子里冷冷清清的，当初本想抱养明兰，可惜你舍不得。如今你看她没有个大人教导都成什么样了，不若还是放我那去，老婆子虽然年纪大了，但教养个晚辈还是有精力的，就全当给这个家分忧了。”

大娘子一听就要出口不同意，盛纮挥手瞪眼不许她讲话，而后缓缓弯下了腰：“那就劳烦母亲辛苦一场了。”

明兰眼中绽放出希望的光芒，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老夫人，一行清泪忍不住无声的流下来。老夫人朝她摆摆手，明兰如同乳鸟归巢般扑进老夫人的怀里。“祖母”明兰带着哭腔抱着老夫人的腰，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大声哭出声来。老夫人用苍老温暖的手掌慢慢的拍着她的后背。

大娘子想到老夫人除了刚进来是一碗水端平的看着两个兰，后面关注就都给了明兰，现在又是这幅祖孙相得的模样，心中愤愤。这让她想到了当初她是如何被老夫人压着被迫喝了林噙霜的妾室茶，这么多年更是被妾室压的抬不起头来，半点没有大娘子的威严。

大娘子心中的怒火高涨，脸色也极其难看，长柏担忧的看着母亲。就在长柏想着该如何调和母亲的心情时，发现母亲看了两眼房妈妈后，心情诡异的平复了下来，让他不由得把心高高地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