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宋朝不比隋唐风气开放，对于女子的约束是很多的，能够独自出门的机会更是稀罕。像墨兰这种闺阁女子有长辈兄弟陪着还能出门，大娘子是正妻能够出门应酬赴约，而林小娘这些为人妾室的一生也出不了几回门，这还是受宠的情况下，不受宠的一生都只能困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直到离世。

古寺清幽，禅意通达，墨兰漫步在山间小道上，不仅没有平心静气反而怨愤暗生。当她是曼陀时，因为坏事败露被迫在寺庙中礼佛数年，这檀香就成了她的噩梦。如今隔世再闻，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家中祖母爱礼佛，她为表孝顺要时常去陪伴，幸好祖母不喜她，甚少让她进院子陪聊，只让她在门口问候一句就回去。这本是合她心意的事，可看到明兰时常被唤进去吃小点心，她又对祖母的偏心意难平。若是她真的是稚龄心性，被这么区别对待，恐怕就会移了心性，真是诛心无形，不愧是人老成精。

“云栽，这寺中的斋饭不错，你去找小师傅打包两份带回府。”露种看到云栽离去，不由得失落下来，姑娘总是更看重沉默寡言的云栽，让她很是不解又无可奈何。墨兰对于身边两个侍女的小官司一清二楚，这结果还是她一手促成的。

拜过了菩萨问了佛，墨兰和长枫又一同归家。一路上墨兰和长枫说说笑笑，脸上的笑意洋溢，待到晚间墨兰给祖母和父亲各送了一份打包回来的斋饭，整个盛府也都知晓了四姑娘喜爱寺庙的清净宁和。林小娘为此还担心的过来找墨兰谈心，就怕她太过喜爱佛法入了空门。墨兰好说歹说才打消了她的疑虑。长枫倒是因此遭受了一波无妄之灾，被林小娘和盛纮轮流斥责了一顿。

盛老夫人也不知是真信还是顺水推舟，自从知道墨兰喜爱佛法后就常常叫上她一起礼佛抄写佛经。墨兰坐在旁边的耳房借着阳光抄写佛经，鼻尖是萦绕不去的檀香，她看着静候在一旁明明年纪更小却一动不动的的云栽，又看了看眼睛总往外瞧的露种，拿起茶水饮了一口。“云栽，这春寒料峭风也冻手，你回院子把我的汤婆子拿来，再拿些翡翠烧卖和如意糕来。”

“姑娘，东西这么多，云栽一个人不好拿过来，我一起去吧。”露种眼巴巴的看着墨兰，墨兰转头对云栽说：“那你们一块回去，云栽拿一份一样的给哥哥送去，我那份让露种送来，我这边就抄抄经也不需人伺候，你就不用过来了。”露种等墨兰吩咐完，就拉着云栽一起行礼告退，脚步轻快的都需要云栽小跑着才能跟上。墨兰见此也不说她们什么，露种不过是小女孩活泼些罢了，云栽也不过是心软，时常会默默同情卫小娘与明兰罢了，有什么错呢？墨兰看着已经抄了半卷的经书，又拿起茶杯轻啜了一口，剩下的这半卷今日过后也不知道是谁来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