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睁开眼睛时候,看见的便是原主申和珍布置的素雅大方的闺房。
申母进来时候,先是有些惊讶:她的女儿她是知道的,说不上丑,但到底是有些寡淡,为何如今灯下看她容颜,竟多了许多妩媚灵俏,却又不是那种轻浮之感。
“见过阿娘。”朝露在自己的那一世里,虽然最后查明自己身世为高阳王之女,但到底是再没见过父母,所以面对申和珍的母亲,也许是她想起了自己那从未谋面的娘,又也许是原主的记忆所致,竟莫名有些亲近感。
申母答应着,却更是觉得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原来自己的女儿也是这般灿若玫瑰耀如春华的美人,她想,单凭这一张脸,女儿收拢了齐衡,便只是时间问题了。
可想起和珍往常爱寻根问底的性子,她还是说,“珍儿啊,那齐国公府的小公爷有模样有前程,要不是嘉成县主和荣家姑娘相争惹出这些事来,怕也轮不上咱们,你到了那边,也不必太寻根问底……”
“阿娘放心吧,”朝露轻快的回答道,“女儿省得的,女儿一定会把日子过好的。”
“多大个人了,还跟你娘撒娇!”申母嗔道。
实在是朝露声音软糯糯的,叫人听了几乎要酥软了骨头,申母虽是个女子,却也多少有些招架不住。
申母走后,朝露无奈的耸耸肩,她是认真不在意什么盛明兰的,要知道在自己那一世,她十四岁被自己主子举荐给了年方三十五的建昭帝,二十岁封后母仪天下,建昭帝的后宫里新欢旧爱一大堆,她要是吃醋,早就酸死了。
不过是找个长期饭票混日子罢了,这个至少年轻还没有一堆莺莺燕燕,朝露无所谓的想着,至于说齐衡命硬克桃花的流言,朝露倒不觉得怎么样:这小公爷要是能把她克死了,也是个本事。
此时盛家,盛纮是实在无奈又无语,他无奈无语的原因很简单,官家下旨,给嘉成县主赐婚他的长子长柏。
他可不觉得有个县主儿媳妇是什么泼天的富贵,恰恰相反,先前嘉成县主与荣飞燕争齐衡时候,邕王府的人找人拦下了富昌侯府的轿子咬死了说是荣飞燕的未婚夫,坏了荣飞燕的名声害她远嫁,荣妃吹枕头风把嘉成县主嫁到盛家,很难说不是存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
他已经想象到了盛家未来的鸡飞狗跳的生活,就……都是盛明兰惹的祸。这是盛纮目前唯一的一点想法。
当然,如今盛家难受的不止盛纮一个,从王若弗到林噙霜,从盛老太太到墨兰,一致认为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申家
在家里备嫁的日子里,朝露又细心梳理了一遍原主的回忆,可以说是平平无奇又平安顺遂的,家里有庶出姐妹,但处得还算和睦,父母虽不敢说鹣鲽情深,但也相敬如宾,未来要去的夫家也是人口简单的。
朝露很有把握把申和珍的人生过好,只是有把握的同时,她也有些羡慕申和珍了,毕竟……在自己那一世里,她见过了太多的争斗倾轧,哪怕建昭帝专宠于她,她也很清楚,自己名和利的根基从来都没有站稳过,宫妃们的落井下石借刀杀人,总是有可能砸到她的。
朝露看着菱花镜里的自己,眉眼含娇、媚态天成,可一双眼睛深邃至极,让人看不透再想些什么。
她眨了眨眼,扮出来一副人畜无害的天真娇憨之态来,勾起一抹微笑。
她早就失去了害怕的能力,她也不觉得前路有什么,反正国公府总不会比后宫更危险的,反正她的未婚夫总不会比那风流成性的建昭帝更花心的。
齐国公府·书房
听说聘礼已经送去了申家之后,齐衡也没什么情绪波动,他知道自己总是要往前走的,就如盛明兰已经在跟白石潭贺家议亲一样,把这段故事以年少轻狂一笔带过才好。
可事实是,付出的多些的人的沉没成本更高一点,盛明兰一直以来都是在享受他喜欢她,当然能轻飘飘放下,他却是有些撒不开手。
但撒不开也总要撒开,他现在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是个祸害,嘉成县主和荣飞燕二人的事总归因他而起,为着他母亲上门羞辱盛家姊妹三人,更别说不为也是因着他和盛明兰的事挨了顿打……
这次他会乖乖认命的,希望一切都能好起来,也希望,那位申氏姑娘不要被自己连累了。齐衡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