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结（20）

吃醋？

我竖眉，回头看他。花花挑着眉，眼角笑意，如桃花灼灼。

他整个人都撑在床板上，阴影笼罩着我，嘴角轻微上挑，耍坏般地又问了一遍：“有没有嘛——芊芊——”

花花故意拖长了尾音，显得暗昧不清。

……怎么越来越会撒娇了。

我从被窝里抽出手，弹了下他的脑门，回嘴道：“一天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没用力，但花花还是假意吃痛地捂着额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我，装出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

他还委屈地撅了撅嘴：“明明就有嘛。”

我无奈地瞪他一眼，然后一下缩回被子里，脸烫得像那还在咕咕冒气的药壶。

花花开心了，他开始坐在我床边讲述这一个下午的经历，他说那肖纸巾和云皮球怪模怪样的，心虚得不敢看他眼睛——莫不是之前欠了他银子？

“不行不行，我得去把银子要回来。”花花喃喃着。

我纠正道：“那是肖紫衿和云彼丘。”

花花愣了下，眨巴眨巴眼睛，说：“没关系，反正名字大差不差，重要的是这钱。”

我捂着嘴偷笑。

然后，他又说，方多病那一家子人都蛮热情，而且听他家里人说，小宝快成亲了，那结亲对象还是当朝公主哩！

我捧场道：“嗯，好厉害。”

花花说我敷衍，但他还是继续转述这一下午的事情。他说后来乔姑娘来了，她对结婚的过程倒是熟悉，他就向她请教了许多。

我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不着痕迹地吸了吸鼻子。

花花伸手摸摸我的脑袋，问：“你不猜猜我为什么要和她聊一下午吗？”

我别过头：“乔姑娘明媚漂亮，知书达理，你和她又是旧识，那聊一下午……”

不是正常嘛。

“芊芊。”

花花却打断我的长篇大论，我抬眸，狐疑地望着他，他就将头探了近了些，强制性地占据了我全部的视线。

他目含秋水，却也分外认真。

花花说：“因为我想娶你。”

哦，因为他想娶我——

“娶我？！”

我蓦然反应过来，一下就从被子里钻出来，不可置信地又重复了一遍，音量忽地拔高了好几个度。

花花神色未变分毫，还是那样热烈而真挚地看着我，与我对视。

他点头，郑重道：“对，芊芊，我想娶你。”

他一字一句，毫不含糊。

我在恍惚间目光闪躲，不敢对上他真诚灼热的视线。花花声音沉闷，却如同与我胸腔内怦怦跳动的心脏共鸣，又直击我那残破不堪的灵魂深处。

我未曾想过，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

我飘泊世间许久，从未有一刻，如此奢望。

可我知道，这也仅仅是奢望。

这是他的想法，这是一个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少年郎的想法，不是李莲花的想法。

我想躲，花花却看破了我的心思，宽大温暖的手掌抓着我的手，拽得死死的。

“别再躲了，芊芊。”花花凑上来，“我会赚钱，会干活，也会去学医，你不会再受苦了。我也想做你堂堂正正的丈夫。”

我茫然地看着他，花花还是笑着，脸颊微红，带着些许的腼腆，面对我的注视，有些不自然地挠了挠鬓角。

“芊芊。”他又说了一遍，“我们成亲，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