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也说:“对啊,一路上我都听芊芊姑娘在咳嗽,可是有什么疾病?”
我抓着自己的手腕,整个身子都缩了缩,远离药魔往花花那里钻,无声地抗拒。
药魔刚弯下腰准备为我把脉的动作顿了顿。
花花拍拍我的肩膀,温温柔柔地劝道:“别怕,把个脉而已,又不是逼你喝药。”
我摇头,努力抑制着宽大衣裳下发抖的双腿,拒绝道:“那之后还不是要开方子去抓药。”
方多病见状打趣道:“芊芊姑娘,你怎么和李莲花之前一个样。”
他又说:“不过这有病就得治,不能总憋着。”
花花难得没有挑方多病的刺,按着我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我等下去买糖。”
我快要缩进花花怀里,但他还是强硬着去抓我的手腕,我害怕,抬眼望着四周,花花、方多病、笛飞声、药魔四人包围着我,八只眼睛都盯在我身上,我甚至不敢再乱动。
我只能颤颤巍巍地看向药魔,对上他考究的目光,战栗着拉上自己的袖子。
“药魔先生…”我语调发颤地开口。
我盯着他,祈求地盯着他,瞳孔都在发着抖。
花花以为我是害怕求医,又或者是因为那药魔的面目可憎了点,他感受着我的身体的轻颤,又将我搂紧了一点。他的体温蒸发着我背后的冷汗,药魔带着薄茧的手指触碰到我手腕处的皮肤,我近乎奔溃——
药魔脸上杂乱的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他起身,又不可置信地下手再度把脉,随即抬头,对上我发红的眼眶。
我恳求地望着他。
江湖之人往往不需要过多言语,只需一个眼神便能明白许多。但药魔似是犹豫不决,他又回头看了眼笛飞声。
我也看向笛飞声,无声地央求。
笛飞声不言,但他微微颔首。
药魔这才松了口气,放下我的手,作揖道:“姑娘无碍,不过风寒而已。”
我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只是风寒吗?”花花眉间一凛,猜疑道,“她从冬天开始就一直这样,甚至有时抖得厉害。”
药魔脸不红心不跳地回:“只是风寒,不过严重了些,我等下为姑娘开一幅方子,李门主按着抓药就可。”
这似乎不是花花想要的答案,但他还是恭敬地请药魔去写了张药方。
笛飞声在这呆了会儿,但他说金鸳盟近期公务繁忙,他需赶快回去处理,就不便逗留了。
花花准备去抓药,方多病说什么都要跟着他,两人便和笛飞声匆匆道别。
我看着花花和方多病离开我的视野,这才起身走出莲花楼,而果不其然,笛飞声和药魔都没有离开。
是意料之中的场景,我上前几步,对着药魔拱手道谢:“多谢先生。”
笛飞声脸色阴沉,逼视道:“你身中碧茶之毒。”
是肯定句。
我抬眸,毫不畏惧地对上他如鹰般锐利的视线,丝毫没有刚才像兔子般的慌乱,镇静回道:“是的,所以我多谢药魔先生替我隐瞒。”
笛飞声皱着眉,眼角带着看不清的情绪。
他问:“李相夷知道吗?”
我摇头。
“你干了什么?”
“笛盟主不必忧虑,自然是于李门主无害之事。”
我一字一句,回得郑重。不过笛飞声眼眸漆黑慑人,他的目光扫在我身上,也愈加深邃。
他冷哼一声,沉声道: “你最好如此——那你现在过来,所谓何事?”
我浅浅一笑,又将视线重新落到药魔身上,淡淡问道:“我来是想问问药魔先生,我还有几日可活?”
药魔回:“不足一月。”
不足一月吗?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真从别人嘴里听到这句话,我还是有些恍惚。
我顶着笛飞声的目光如钩,不温不火地回道:“多谢先生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