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咬牙坚持喝了一个月那苦涩到令人作呕的中药，并配合校医的各种治疗后，那折磨人的魂力反噬症状，总算是消停了些许。剧痛和冰冷不再频繁发作，日常行动也基本恢复了正常。额角的痂早已脱落，几乎看不出的伤痕。
表面上看，他似乎已从那次崩溃中走了出来。
然而，楚白心里却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黑乎乎的药汁和温和的治疗魂力，充其量只是暂时安抚了体内那头暴戾的凶兽，将它重新压制回沉睡状态。
至于最根本的损失……即使他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提，那沉重的现实也如同冰冷的秤砣，日夜坠在他的心头。
魂力倒退了。
而且是大幅度的倒退。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流转的魂力变得稀薄、迟滞，远不如之前那般充盈灵动。每一次尝试凝聚力量，都像在黏稠的沼泽里跋涉，艰难而无力。
那种曾经充盈于四肢百骸的力量感，如今只剩下空落落的虚弱。如果不是系统最近在进行某种核心模块的更新维护，进入了一种类似休眠的低响应状态，他恐怕真的会每隔几天就忍不住追问一次那个让他恐惧的答案。
今天，系统面板上终于亮起了熟悉的、代表着更新完成的光泽。
楚白正独自在寝室里，刚把最后一口温热的、散发着浓重草药味的液体灌下喉咙，那熟悉的苦涩感从舌尖一直蔓延到胃里。他放下空碗，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窗外夕阳的余晖将寝室染上一层暖金色，却丝毫驱不散他心底的寒意。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耗尽全身的力气，才在脑海中缓缓唤出那个问题：
‘系统，我的魂力等级…现在是多少级？’
短暂的沉默，在楚白听来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他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像是在敲打着倒计时的鼓点。
【魂力等级检测中……】系统无机质的声音终于响起，【检测完成。魂力等级目前为：17级（液体魂力）。】
“十七级……”楚白无意识地低喃出声，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尽管早有预感，但当这个冰冷的数字被系统毫无感情地宣判出来时，一股刺骨的寒意还是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让他四肢百骸都僵住了。原本端着药碗的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空碗在桌面上发出轻微却刺耳的磕碰声。
17级。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这一个月，不仅仅是停滞不前，而是实打实地倒退了数级！从接近二十级大关，硬生生被打回了刚获取第一魂环不久的阶段！几个月的苦修，仿佛成了一场可悲的笑话，被那该死的反噬轻易抹去。
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和愤怒猛地冲上心头，烧得他眼眶发涩，喉咙发紧。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那点尖锐的刺痛来压下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嘶吼。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勾起一抹极其冰冷的、带着浓浓自嘲意味的弧度。
这就是代价吗？为了那点自由，为了逃避私塾，付出的竟是根基被毁的代价？废物……
他现在的状态，和废人又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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