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拜堂 千钧一发

老佛爷和萧剑坐在高堂上，看着新人步入喜堂。

按理说，萧剑作为臣子按规矩是不可同老佛爷平起平坐，更何况下面站着的还是当今皇上。

可是那又如何，他今天就甘愿冒这个天下之大不韪，他们父母早已过世，长兄如父，妹妹出嫁，他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能不送妹妹一程呢？他要坐在娘家人的位置上看着妹妹拜堂成亲。

门外前来道贺的人依然络绎不绝。

尔泰，班杰明，柳青，柳红，他们都站在前面，眼角挂泪。

站在喜堂之上，乾隆轻轻放下怀里的人儿，手臂紧紧揽着她，几乎是让她整个身子依靠在他身上，俯首，轻声地在她的耳畔说道：“丫头，拜堂了。”

随后，从小路子手中接过花球，他牵住一头，将另一头塞在她手里，一人各牵一头，他搂着小燕子转身，面朝外边的天地，对着一旁站着的纪晓岚递去一个眼神。

纪晓岚心酸的点头，有些哽咽地朗声喊道：“一拜天地！”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证婚，还是给当今皇上和自己的爱徒，这里张灯结彩，高朋满座，一对心心相印的有情人，并肩而立。

他曾经想过这样的场景，皇上和小燕子的婚礼一定是这样的盛大，但是不同的是，应该是两人十指紧握，最重要的是脸上应该都洋溢这幸福的笑容才是。

而今.....

喜堂一如他想象中的那般隆重，场面也是那般盛大，但是却没有一个人高兴的出来，明明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看起来喜气洋洋，却到处散发着浓郁的哀伤。

乾隆搂着怀里的小燕子朝天地虔诚的弯腰一拜。

小燕子无力的靠在他的身上，眼皮很重，她已经有些抬不起来，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他弯腰的样子。

那般虔诚，那般郑重。

她也很想与他一起拜的，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拜完天地后，乾隆搂着她转身，面对高堂的位置，他紧握着她的手。

可惜她连回握他的力气都没了。

“二拜高堂！”纪晓岚又喊道。

他真的心疼不已，既希望他们赶紧拜完堂，可是又不忍他们那么快拜完。

他看的出来，小燕子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她现在是撑着最后一口气出现在这里，靠的是强大的执念，一旦礼毕，一旦她躺下，说不定就醒不过来了。

依然是乾隆搂着她，独自一人弯腰拜，但是搂着她的动作始终不曾放下。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都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场上却寂静无声，气氛沉郁悲凉。

众人看着他们，有的已经看不下去了，柳红早已不忍地别开脸，低着头悄悄抹泪。

尔泰也看不下去了，曾经的小燕子是多么明媚啊，她是他心底不敢言说的秘密，而今....

永琪今日都没出现，他不敢，曾经他许过她的婚礼没能实现，现在他觉得他不配出现在那里。

站在那里的每一个人都最怕的时候张灯结彩之后，喜事会变成白事了。

“小燕子，夫妻对拜了，你再撑一下，马上就好了。”

乾隆强扯出一抹笑，将她的身子扶正。

明月连忙上前搀着小燕子，好让皇上和格格得以圆满。

但是小燕子明显已经站不稳了，整个人全靠在明月身上，

乾隆脸上的强扯出来的一抹笑渐渐消失不见，紧紧盯着小燕子。

“夫妻对拜！”纪晓岚看着眼前的情景急忙喊出口，就怕稍迟一分，就断在了这夫妻对拜上。

他们没有重来的机会。

乾隆手指用力捏紧手上拿着的绸带，在明月搀着小燕子与他对拜时，他也带着倾世不悔的真心弯腰低头诚挚的与她对拜！

彼此低头时，小燕子一滴滴鲜血落在红色的地毯上，接着便没入其中，消失不见，但是却像利刃般刺入乾隆的眼眸。

他看到了！

他神色骤变，满脸恐慌地抬头，掀开她的红盖头，刹那间，他仿若心跳停止，呼吸被瞬间夺走，浑身冰凉刺骨。

“小燕子！”

乾隆惊呼！

众人也齐齐看过来。

这才看到小燕子的嘴角早已挂着鲜血，只是因为低头对拜时才被皇上发现了。

她头垂下了，头上的凤冠随着她低头的动作滚落在地上。

“小燕子！”

乾隆痛彻心扉的喊着，抱着她跪坐在地上，让小燕子躺在他的怀里，伸手不停的轻拍着她的脸，“丫头，还没完呢，还有最后一句送入洞房才算礼成，乖，小燕子，听话，睁开眼，看看朕，还没完呢，你不是答应朕一定撑下去的吗？”

小燕子闭上眼的那一刻，她真的好想好想撑到礼毕的，可是，她太累了，对不起了....

她撑不下去了，她真的没法再撑了，好累，整副身体好似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连睫毛都觉得好重好重。

她颤动着睫毛，似乎挺听到了乾隆的乞求，她真的想努力睁开眼睛，但是....

终于，止于那一刹那，一动不动了，留给他的是眼角缓落的泪。

“不要，不可以，小燕子！”

“太医，太医！！！！”

乾隆摇晃着在他怀里闭上眼眸的小燕子，撕心裂肺的喊着。

一众太医早已为上前，蹲在地上，把脉，扎针....无所不用其极，但是依旧无果。

“格格！”

“妹妹！”

“娘娘！”

“小燕子！”

所有人都跪地哭喊着，但是却无能为力。

太医们纷纷撤了手，脸色凝重，后退一步，面如土色，跪在地上：“皇上恕罪，娘娘这口气还未彻底断绝，但是，但是也只是一盏茶的事了，还请皇上恕罪，臣等无能，已是束手无策。”

“只有庸医才会说束手无策，你们救不活她，就该死。”乾隆缓缓站起身，狠狠一脚踹开了那几个太医。

喜堂之上，他怒极。

“丫头，常寿不会让朕失望的，你在撑一撑.....”他哽咽的嗓音，乞求着。

没有人回应。

乾隆像是丢了魂般，眼神空洞地看向地上的小燕子，重新将人轻轻揽入怀中，是那么的温柔眷恋，他抚摸着她的脸：“丫头，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吗？朕一路走来，手染鲜血，无辜的，该杀的，死在朕手里的人太多，是不是你替朕承担了朕本该承担的孽障，如果不是为了给朕争夺解药，你又怎么会中这心碎之毒。”

他的小燕子是这天地间最傻的姑娘了。

“你替朕承担了这苦果，朕是平安了，但是朕只想要你啊。”他一遍遍的抚摸着她的脸，指腹摩挲，缱隽情深，呢喃低语。

“丫头，朕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此时，一个声音划破夜空，撕开了笼罩在整个乾清宫之上的凄凉气氛。

“常太医到！”

所有人都循声望去。

乾隆浑身一颤，回了魂，一句常太医到了，把他从绝望的边缘中拉回，他欣喜的回头朝门外看过去。

是常寿，是常寿没错！

常寿头发凌乱，眼下一团乌青，气喘吁吁，一看就是通宵达旦，而后一路从御药房跑过来的。

常寿大步流星地冲进喜堂，冲到小燕子的面前，顾不上问，也顾不上行礼，直接就上手给小燕子把脉。

幸好，他没来迟！

还有救！

还有机会！

还有微弱的气息遗留，还来得及，他赶紧施以独门针法，便说道：“皇上，格格还有一线生机！臣翻阅上千本古籍，找到一法，或许可解格格身上之毒。”

常寿一边施针，一边说着，耽搁不得了。

乾隆心里的希望燃起，常寿的话像是一束光，驱散乾隆心底的阴霾，他朝着常寿看去，心在颤抖，害怕他的话是幻觉，太过希望奇迹出现而产生的幻觉。

“真的还有救吗？”

“是！只是臣不敢绝对保证！”

“不管是什么办法都要试，无论如何，要救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