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皇阿玛，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我怕这只是我做的一场梦，梦醒了，我就还是之前那个小燕子。没有皇阿玛，没有紫薇，没有哥哥，没有爹娘……”小燕子终于把内心最大的不安告诉了除紫薇之外的第二个人。

她从小就吃尽了苦头，痛苦对她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她是苦难里开出的花，再难也要向阳而生。

可苦惯了的人，冷不丁掉进了蜜坛子，她就不知所措了，她就开始怀疑这蜜糖究竟属不属于她了。

虽然紫薇几次安慰，说她值得拥有这一切，确实让她好过不少。

但内心其实还是不敢相信的，这种谨慎的情感防御机制让她活成了一个乐观积极、没心没肺的姑娘。

可对目前一切顺遂的小燕子来说，这个防御机制反倒成了负担――她会愈发患得患失，甚至变得偏执。

乾隆认真地听着，越听越觉得他还是不够了解小燕子。这个整天乐呵呵的小丫头，并不像她看起来那样无忧无虑。

他曾经以为，只要不让小燕子爱上永琪，她就可以永远不懂“哀默”，永远快乐。

他想得太简单了。

但没关系，这次他有足够的时间来了解她。

等小燕子哭着说完，乾隆才缓缓开口，“小燕子，让朕来告诉你，无论梦里还是梦外，朕在这里，那些你害怕的事情永远也不会发生。”

这样的安慰方式，别人是如何也学不来的――那是半个世纪的掌权生涯沉淀下来的自信。

小燕子也没听过这样的说法，但她接受良好，脑袋从他怀里探了出来，看着他，迟疑地问，“那皇阿玛，万一哪天我的梦里没有你，那该怎么办呢？”

乾隆顺着她的思路，故作为难地说，“哎呀，那你就要多努力地梦到朕咯，不然朕想帮你也爱莫能助啊。”带着些调侃的意味。

“皇阿玛~！”小燕子听出他在逗她玩儿，不满地叫他，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

乾隆深知逗她要把握好度，不然燕子急了也会啄人的。

“好啦，朕不逗你了。”乾隆正了神色，“小燕子，不要担心眼前的快乐和幸福太多，如果连你的快乐和幸福都不能保证，那朕这个皇帝岂不是太没用了？朕只会觉得给你的还不够。”

回想起来，这种担忧，小燕子不止一次地向他表达过――她害怕失去他的宠爱，害怕他再也不疼她。

曾经的他并未放在心上，以为是女儿家搏关注的撒娇话。如今，他却无法再把它当做玩笑。

他曾说，他会用幸福来包围她，却不会伤害她。他食言了。

这次，他怎么能让她再失望呢？

“你呀，只需要开心地过好每一天就好。哪怕天塌下来，也有朕替你顶着呢。”乾隆一手揽着她，一手拭去了噙在她眼角的余泪。

小燕子永远对温柔投降。

更何况，对她温柔的人还是她最最崇拜的皇阿玛。

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瞬间满血恢复。

像往常一样，又扑到他怀里，却没发现自己的动作比之前多了些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