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既来之则安之

她坐起来，伸出手撩开了帘幔。

车外是一片广袤的沙漠，风卷着沙粒漫过眼睑，她看见不远处矗立着一座城池，城墙很高，足有十丈高。

"到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兀的插进来，惊醒了她，她急促的喘了口气，放下帘子。

轿辇停下来了，外面是侍女的催促："公主快下车啊！"

她看着自己纤弱的手臂，心中不免紧张起来，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掀开帘子，看见的是一双赤脚踩在黄沙上的修长腿，然后一袭黑袍罩住了他的身影。

她不由得一愣，然后就被一阵大力推搡着下车。她踉跄地下了轿，抬起头时，就见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侧脸，嘴唇紧抿成一线，一双眼睛如鹰隼，锐利地注视着自己，带着让人惊心肉的压迫感。

她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脚底绊了一块碎石，跌倒在沙滩上。

这时，身后又是几个侍女的催促，"快点儿！"

芫华咬住牙，站起来，跟着侍女一路走向前，她想起父亲临行前对她说的话："你要牢牢抓住可汗，让他宠幸你，为他生下孩子，这样你才能平安。"

可汗是什么？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但是这一路上她听到了许多传闻，可汗是位很凶残嗜血的，她只想离他越远越好，可是她现在不得不去面对。

她低下头，看到脚下的砂砾已经被风刮得裂了缝隙，脚掌磨出一圈又一圈的伤痕。她不顾疼痛地向前走，心里默念着："再坚持一会儿。"

"公主，到了。"

一个尖细而陌生的嗓音传进耳中。

她抬头，眼睛不由瞪圆，眼前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帐篷，四周全是高大的帐篷，她的眼前全是黑色，像极了夜晚的天幕。

她被带了进去，一个老妇人坐在帐篷内，手握拐杖在手，头上梳着简单的发髻，头戴白玉簪花，手中是一串佛珠，身着绛紫色的长袄。

她的眸光从她的头上掠过，然后定格在她的脸上，那是一张苍老憔悴的脸，眼睛已经凹陷下去，颧骨高高耸起，嘴唇微微泛青，眼窝深陷，脸颊凹陷。

她心头一震，这个人就是传言中可汗的夫人，可汗有三个夫人，除了她，另外的两个夫人一个死了，一个疯了。

她低着头，跪在蒲团上。

她抬起头，眼前的这个妇人也在打量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

"妾身，芫华。"

她的声音柔软婉转，像是山间流淌过的溪流，清澈，悦耳，却又带着一丝颤抖。

"嗯。"她点点头，然后看向身后的婢女，"去准备吃食和茶水。"

"是，夫人。"

婢女答应着出去了。

帐篷里只剩下芫华和她，气氛沉闷得吓人，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妇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她不敢乱看，微微垂着头，手攥紧了裙裾。

妇人的眉毛动了动，"我听闻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子，怎么今天这样胆怯了？"

"妾身......"

"不必多礼了，过来吧。"妇人挥了挥手，示意她到身边来。

她慢慢走近妇人，低头不语。

"抬起头来看着我。"妇人开口，声音浑厚有力，透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威严。

她抬头，看着妇人，眼睛不敢乱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很好，"妇人赞赏地点头，"不愧是当朝的和亲公主，果然是个好的孩子，只是你这般模样，怕是不适合我们这儿。"

她心里一惊，连忙跪下，"妾身愿意做奴隶，为可汗效命。"

"好啦，我只是打趣你罢了。"她笑了，"你先下去歇着，等我和可汗商议了，自然会派人来请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