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安然用英语回答斯曼：“不是，别瞎想好吗？”

“不是吗？”斯曼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那我可以追他吗？”

安然瞪大眼睛，看看斯曼又看了一眼洛伊宁。

江笙畔：“？”怎么了？

安然有些薄怒地对斯曼说了一连串话：“想都别想！这家医院的医生都这么不正经吗？看来你想要一个投诉了！”

意识到玩笑太过，斯曼举起双手投降，“别生气别生气，我对他没兴趣。嘿，安，冷静点，看看你现在像不像炸毛的猫咪？”说到最后斯曼都笑了。

安然说：“话真多，检查完了就赶紧走。”

“不过。”斯曼用伸手想搭在安然肩膀上，“安，我是对你比较感兴趣。”

安然没理会他无聊的玩笑。他觉得挺神奇的，他应该只和斯曼有过几面之缘，但这都能发现，为什么啊？什么奇妙的感应吗？

斯曼本应顺势搭在安然肩膀上的却手被半路截住了。洛伊宁单手握住麦斯的手腕，声音清清冷冷:“医生，我没事，你可以走了。”

安然说：“听到了吗？”

斯曼还是照例边说笑话边检查完了。他出病房门后撩开袖子，偏白的手腕上被捏出几个红印。斯曼无声笑了笑，这两个人都不好惹啊。

洛伊宁在斯曼走后，抬起眼问：“少爷，你和医生说什么了呀？”

明明检查可以很快，但是医生和少爷说了好多好多他听不懂的话。医生还用很奇怪的目光看着少爷，洛伊宁觉得非常不舒服。

说什么了……

安然心思一动，从果篮里拿了个橘子剥来吃，“他说他喜欢我，对我有兴趣。”

洛伊宁顿时瞪着眼睛，试图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男的……喜欢男的。

安然手下把橘皮剥来，时不时注意着洛伊宁的眼神和表情。除去刚开始的震惊以外，之后一直沉默着。

他会给江笙畔说，也是希望洛伊宁的脑袋里能对这种事有个概念，或者，想试探他的态度。

但是沉默却是最难猜测的态度。

安然吃了一口橘子，有点酸。

“少爷。”

“嗯？”

洛伊宁思考半晌，艰难地问，“你也喜欢……男的吗？”

安然心里蓦然一紧，没想到洛伊宁的思维这么敏锐，都想到这块儿了。也是，小瞎子一直很聪明。他平淡地应着：“嗯。”

又是一阵沉默，洛伊宁眼睛看着安然，皱着眉说：“少爷，你以后还是别来医院了吧。”

也是……小瞎子那么聪明……想明白什么了，肯定想要远离他吧。

嘴里的橘子真的好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三月的橘子。

汁水在嘴里蔓延，酸到了舌根，吞下去又从喉咙滚到了胃里。

舌头一正酸涩，安然快要被这橘子酸哭了。

橘子吃了一半安然就吃不下去了，再吃他真怕自己忍不住眼泪。明明自己不爱哭，但是上次哭过后，遇到洛伊宁的事总是会情绪失控。

安然随手把橘子丢在病房的垃圾桶里。

心脏一点点沉下去，像落入了深渊枯井。

他知道他喜欢男的，他让他……别来了。

安然抱着一丝希望，开口问他，“你不希望我来……看你吗？”

洛伊宁真诚地说：“还是不来比较好。”

安然垂下眼，心一点一点往下沉，说着：“好，我知道了。”

他该解释点什么吗？但是还解释什么呢？好难看啊……安然想着，越解释，不是越难看吗？洛伊宁隐晦地拒绝了他，这还需要什么挽留吗？

安然没什么表情他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面对这样的事……他也是第一次啊。直到转身出了病房门，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头也不回地说：“好好休息。”

今天的南城下雨了，绵绵三月雨里，天阴沉沉的。安然来的时候既没有让司机送也没带伞，他走回到安公馆时身上已经湿了一层。

看起来好显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