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安然咳嗽了一声，转移过这个话题，“说说吧，洛骗子，你的眼睛。”

洛伊宁心里的重担终于卸下来，一五一十的把他的事情告诉了安然。

安然听完心情也比较复杂，竟然会是这种理由。

“少爷。”洛伊宁低着嗓音说，“对不起，我真的，不想骗你。”

“嗯。”

安然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问：“这是几？”

“一。”洛伊宁回到。

周祺然又加了两根，“这个呢？”

“三。”洛伊宁回到。

又一次证实，真的看得见。

安然回忆起他和洛伊宁接触后的种种事，岂不是都是在洛伊宁看得见的情况下进行的？那，那天醉酒……还有那次抹口红的……

难怪这小子能这么准确抹到嘴上！他该早就发现的！

安然脸色变了变，“我喝醉的那天，你岂不是看着我……”

洛伊宁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少爷，你不是不记得吗？”

好吧，他们一个装瞎，一个装失忆。

安然不想再回忆自己在他眼睛底下自渎的事，除了尴尬还是尴尬，“行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安然换了个问题问，“你不怕死吗？”

“怕。”洛伊宁说，“但我更怕少爷死。”

另一点洛伊宁没有说。他看到安然舍命救宋清栀时，心里酸酸的。在自己还没想明白这种情绪之前，身体已经行动了。

也幸好，中枪的是他。

安然摸摸鼻子，这种能舍命为了自己的感情……是主仆情谊还是别的什么呢？安然看不出来，他怕自己有所误会。

安然环顾房间，从果篮里拿了个苹果来削。削出来的果皮又短又厚，圆形的苹果削完就变成多边形了，还足足小了一圈。周祺然审视自己的作品，特别纳闷，明明以前看佣人削的又光滑又好看的？

洛伊宁看到他削苹果以为安然饿了，结果安然把苹果递他嘴边说：“吃。”

洛伊宁从被子里面伸出手，拿着苹果咬了一口，心里暖得不行，“谢谢少爷。”安然可是大少爷，哪儿会做这样的事。

“洛伊宁。”

“嗯？”洛伊宁睁大眼睛望着他。

周安然看到他那双好看的眼睛说：“叫我的名字。”

“少爷？”

“不对。”

洛伊宁吞了吞口水，安然这三个字有千金般重一样，是他无法开口，无法越过的距离。他们一两个的地位差距太过悬殊，他不能配叫少爷的名字。仅仅是这么想着洛伊宁就觉得自己可悲又渺小。

要是他能出身能好一点就好了，洛伊宁痴心妄想地想，要是稍微好一点，他也许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叫少爷的名字了。但是人生哪儿可以重来，他就是无父无母的佣人洛伊宁。

周祺然见他沉默，眉心锁着，眼神里满是不敢相信，以为他不知道他名字：“你不会不知道我叫什么吧？”

“我知道。”

病房里的时间仿佛停滞了，洛伊宁正艰难地做着心理斗争。但他也想和少爷关系近点……

洛伊宁转动明亮的眼珠看着安然，周祺然也看着他。没有什么情绪，平静地等着他。

洛伊宁张了张口，红着脸，轻声喊他的名字——

然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