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的船夫大抵都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撑的船极稳,花舫靠岸即停,仅是发出轻微碰撞的声响。
盖头下,伸来了一只白嫩的手掌,示意要扶她下船。
上官浅十分自然的将手搭了上去,借力上岸,与其余十一位新娘一同被按家世有序的排成两列纵队,一路穿过夹道相迎、热情欢呼着的百姓们,向宫门大门的方向沿阶而上。
前行数十步,到了一处极宽阔的平台,宫门侍女示意所有的新娘们立在原地静候。
不知等了多久,宫门巍峨高大的巨型石门依旧紧闭着,没有半点开门迎亲的意思。
此时,围观的百姓们已被驱散,四周变得一片安静,方才还有些令人厌烦的孩童嬉闹声突兀消失,异常的静谧令除了上官浅以外的新娘们心里惴惴不安,隐隐有些躁动。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察觉到有人站在身前,上官浅熟练的转变表情,调整好角度,带着些好奇与试探,微微掀起了盖头,花穗子拂过她的面颊,露出了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潋滟容光。
待看清眼前景象,上官浅被吓得花容失色,因惧怕,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不慎撞上了站在身后的新娘。
一个带着一个,所有的新娘们都拉扯下了盖头来,却无不变了脸色。
数十把弓箭悉数弓如满月瞄准了新娘们,箭尖处更是闪烁着暗绿色的光芒,一看就是涂上了剧毒之物。
然而此时,她们已经被披坚执锐的宫门侍卫团团围住,退无可退。
新娘们无助的吵嚷着、哭喊着,侍卫的箭毫不留情,惨叫声此起彼伏,新娘们被挨个射杀。
上官浅是最后一个倒下的。
不为别的,只因为她足够美貌,美貌到让瞄准她的那个年轻小侍卫被惊艳得有些晃神,所以慢了其他侍卫们大约六、七秒左右的时间。
寒风带着淡淡氤氲水汽从江面吹来,似乎连它都格外偏爱着上官浅。
大红色的裙袂翩然如烟,更显得上官浅整个人都轻柔的如薄雾轻云,美到宫门所有的寡淡都因她的出现戛然而止。
宫子羽看得呆住了,连手里的面具掉了也不知道。
金繁欸!面具!
宫子羽都什么时候了,就别管面具了!
金繁无奈,面带惋惜的看向掉到悬崖下被摔得粉身碎骨的面具,还想着待会儿下值时将面具捡回来,看看能不能找人给修补回来,却拗不过一心当英雄、想一出是一出的宫子羽。
宫子羽走!
金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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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的地下水牢,阴暗又潮湿、阴森而可怖,结霜的石壁上水渍涔涔的,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烂与血腥味道。
上官浅掐着时间缓缓睁开了眼睛,刺骨的寒意透过并不算厚重的红色锦缎喜服刺到身上,像是针扎在背脊上一样,冰得她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伸手揉着被钝箭射中的位置。
郑南衣别揉了,箭都是钝箭…
郑南衣刻意提高音量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上官浅略微皱了下眉,心里暗骂她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