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风向

这一日，朱棣没有回来，知道他是在忙着前朝的事，而当晚，楚楚便有了孤枕难眠的不适，她不禁在心里头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通。怎么就一夜，就少不得他了？辗转反侧之际，心里头莫名地酸楚。关于朱棣的一切，关于她自己日后的命运，也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了。她承认，在这一切答案即将揭晓之际，她免不了的焦灼。天色渐明时，她才浅浅地睡去。她自己都不确定，她期待的结果究竟是什么。

次日，楚楚安排了季淑妃带着煜儿和朱棣一同用午膳，她则称病回避。在这件事情上，她想给朱棣充分的空间，更想避免那种种地尴尬。

而事实证明，即便是眼不见，不代表就心能静下来。

楚楚只能找些事来做，以此缓解心神不宁。她命小平找来一把专门用于修剪花草的剪刀来修剪盆景， 不知过了许久，那个熟悉地怀抱一整个将楚楚包裹住。她愣了一愣，不知为何，像是赌气一般想要挣脱。却被朱棣越箍越紧。

“别修了，我喜欢看它们自然生长的样子。修剪地太一板一眼，反而没了生气。”

楚楚放弃了挣扎，她把剪刀放在桌案上，转头看着朱棣，他心情似乎很好。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皇上得掌天下，又天伦重聚，真是走向人生的巅峰了。”楚楚说完就后悔了，她这是怎么了，那原本就是他的妻儿，无论他将来如何安排他们，见一面都是理所当然的，她怎么就这般阴阳怪气了。

朱棣察觉到楚楚的情绪，眼里的笑意更甚，他将楚楚揽进怀里：“如眉，我是真的高兴，可高兴地原因不是像你想的那般。”

楚楚撅着小嘴没吱声，只默默地贴在男人的胸口。朱棣当然不敢说出口，他是高兴楚楚为他吃醋。

两人执手来到塌前坐下，朱棣伸了个懒腰，“刚刚午膳没吃什么，你再陪我用些可好？”楚楚诧异之际，眼底的心疼让朱棣心花怒放。“怎么会没吃饱？饭菜不合胃口还是？”

朱棣叹息一声：“说着场面话，客气寒暄着。心累的很，原本有胃口也没了。”楚楚顾不上说其他的，起身要去安排传膳。

被朱棣一把按住，楚楚看他一脸得逞的笑意，瞬间就明白过来，气恼地锤了锤他的胸口。

朱棣握住楚楚的手放在心口上，正色道：“如眉，从我们最初相爱的时候，我就许诺过你，我们正妻只有你一人当得，十年了，我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我也不允许任何人觊觎属于你的东西。”

楚楚明白他意有所指，可是回想起他刚才的话心情也有种难以言说的复杂。季淑妃德行不堪令他厌弃也就罢了，可煜儿是他的亲生骨肉，和他第一次见面，他都能说是应酬，毫无感情，这不能说不凉薄。可是，她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一直要求唯一的人是她，这种矛盾的心理，让她自己都要嫌弃自己矫情。沉默了半晌，艰难地开了口“煜儿生下来就没见过父亲，前两年身体也不好，他，他很可怜。”

朱棣叹息了一声：“我明白，作为父亲我会补偿他，会给他最好的安排。”

朱棣这般表了态，却没言明会给煜儿怎么样的安排。

一时间，伺候楚楚的近身宫女都在议论纷纷，说皇帝大概是要将皇长子过继给柳妃，这就是为立柳妃为后做铺垫。

可是在坤宁宫之外，舆论却是截然不同，关于后位，众人口口相传的内容是：季淑妃诞下皇长子，独自抚育龙脉，是后位的热门人选。

小平听到这些话只觉得可笑，明明那日季淑妃母子进了宫，爷只留他们吃了一顿饭就把人送回去了，都没给她们在宫里安排住所，这也像是要封她为后的样子吗？反而是柳妃娘娘，一直住在坤宁宫，明眼人都看得出爷的意思？可是转念一想，事出反常必有妖，有些事不得不多留个心眼才好。毕竟有时候，舆论的力量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