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墨兰此时已调整好了心态，她想得很开，不管怎么样，过一天是一天就好，反正，如今一切也都由不得她了。

齐衡也是能多少体会到墨兰的无奈与悲凉的，偏偏他没什么立场去安慰墨兰，他想，也许自己老老实实闭嘴不去给她添堵，也算得一种善意了。

过了一会儿，墨兰又说，“如今恢复了交通，过几天我也该继续去禹州了，到底相识一场，提前在这儿跟小公爷道个别。”

齐衡颔首，“四姑娘一路顺风吧。”

墨兰挑一挑眉，“我倒是希望永远到不了那边，”她顿了一顿，又说，“不过要是我到不了，只怕我小娘的日子也就难过了。”

“对不起，”齐衡知道自己方才失言，连声道歉，“我……”

墨兰也没过多在意，只是笑了一笑，“不知者不罪，小公爷不必放在心上，你在这边也多保重，这样的事儿多着呢。”

说到这儿，墨兰甚至还笑了一笑，齐衡一怔，继而答道，“是，只是这几天虽然恢复了交通，但到底百废待兴，四姑娘不急的话，可以过几日再走的。”

他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说了这话的，事实上从前天开始，就已经有些商贾行人着急上路离开了，墨兰也有些惊讶，她看了看齐衡，“我该走了，小公爷，咱们有缘再见吧。”

不知为何，墨兰心里隐约有一种感觉：他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并且，不会隔得太久的。

过了两日，墨兰的喜轿不声不响的离开了徽州，齐衡听说了这事，怔了一瞬，叹了一声，便继续忙自己手头的事了。

……

此时·盛家

盛纮气得再次发出了土拨鼠的尖叫声，照着如兰脸上下死劲打了一耳光，“败坏门庭的孽障！平白的学了些私会外男的伎俩来！一个两个都是不叫人省心的！”

你道这是怎么了？原来是盛家这阵子也是不算安生的，墨兰远嫁之后音信全无；明兰嫁到永昌侯府之后也是忙着和春珂打擂台，看起来还是落了下风；华兰那边依旧被婆婆掣肘；因着皇帝震怒于徽州大水，查起了当年修筑大堰口的事，把海家哥哥卷了进去，海朝云也是心神不定的，长柏这阵子又多在羊毫那边待了几回；长枫则是自上次落榜之后便拿着庄学究的信件去往江南求学……

总之，这个家里竟是没一个称心如意的人。

如兰也是心情郁闷，便跟文炎敬通信抱怨了几回，无奈保密工作不到位，信件落到了盛纮手里。

事情是如兰自己做下的，便是王若弗也没有什么袒护她的理由，只好问，“事都出了，主君想……怎么处置？”

盛纮气得拍了半天桌子，才气呼呼的说道，“能怎么办？这事没捅出去你该谢谢三清真人！只能把五丫头嫁给文家哥儿了……一个两个都是来讨债的混账啊！”

王若弗叹了口气，“只能这样了。”

她不敢有什么意见，甚至：她还觉得盛纮是手下留情了：墨兰的事出来之后，盛纮直接打了林噙霜一顿板子，都没到墨兰出嫁，林噙霜便死了……盛纮之所以给墨兰那份承诺，也不过是要把她打发出去罢了……

想到这儿，王若弗只觉得齿冷。

罢了，穷点就穷点吧，总比远嫁之后杳无音讯或是一顿板子下去丢了小命强点……

再说墨兰这边，此时她已经到了禹州，段家瞒下了段成潜的死讯，和墨兰拜堂的，是段成潜的长兄段成建。

也是墨兰之前并没见过段成潜，对此竟也是浑然不知。只是拜过了堂，墨兰在新房里等了又等，不见新郎过来，便问起丫鬟，段家丫鬟早就已被交代过，便说，“大娘子自己歇下吧，我们二爷忙着呢。”

墨兰又问，“那是在忙什么呢？”

丫鬟答，“我们二爷相好多着呢，大娘子要细问，奴婢们也不能知道。”

这句是实话，段成潜能跟顾廷烨玩到一起，其人品可想而知。

只是墨兰长到这个年岁也没吃过这样的羞辱，当时就红了眼眶，可想着自己人生地不熟，往后还得在这儿讨生活，只好生生咽下这口气，吩咐露种，“拆妆吧，今晚不等他了。”

露种抹了把眼泪，过去帮墨兰卸了钗环。

晚上，几个段家的丫鬟在嚼舌根。

丫鬟甲：“你看见新娶得二奶奶了吗？”

丫鬟乙：“看见了，不愧是京城来的，好看的不得了呢。”

丫鬟丙：“咱们二爷也是没福气的，新娘子不过晚到了月余，他就进了棺材……”

几个丫鬟嚼舌头的声音叫值夜的露种秋江二人听得清清楚楚，两个丫鬟茫然之后便是愕然和无助：怪不得感觉这段家哪里不对劲儿，原来是这样！

两人心里都骂段家人不讲究，平白坑了墨兰还有她们，但这个时候，即便是墨兰也只能任由段家人宰割，何况是她们这几个丫鬟呢？

“露种姐姐，”秋江脸色发白，“怎么办啊……”

露种定了定神，“我得告诉姑娘去，叫她拿个主意，这事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