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即将开饭之前,君迁子低头整理自己的披帛,防止披帛在自己不经意之间垂落在菜碟中。
到底是神农架的大小姐,虽平日里嘴上不太饶人,行为上也总是出乎宫远徵的意料,但礼仪还是熟记于心的。
视线中,自己的碗被人夹了一块肉,刚一抬眸就看到宫远徵一脸心虚的夹着肉正准备送到嘴边。
刚想要说些什么调侃一下别扭的宫远徵,就听到自己身边那道熟悉的柔弱声音。
“远徵弟弟,不等等角公子再吃吗?”
虽然知道宫远徵定会如同跟屁虫一般跟在宫尚角的身边,一起蹭了这一顿饭。
但是好歹是她辛辛苦苦做的饭菜,她客套一番,宫远徵转头就贬低一下。
上官浅是忍住了想要揍他的冲动,反正她向来能忍,但是嘴上自然是要数落一番的。
吃什么吃,整的好像她做给他吃的那般,宫尚角都没动筷子,你吃什么呢。
只不过心里只这样子想,面上那是一点都不流露出来。
还没送到嘴边的野鸡就被上官浅一句话而被迫放下,宫远徵下意识的想要自信反驳,却没料到君迁子率先开口:“兄弟之间,不分你我,更何况,角公子宠着小公子,定也不会计较这些。”
顺势的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宫远徵的碗里,宫远徵也因为君迁子的维护心情大好,顾不得什么害羞不害羞,直勾勾的盯着上官浅,好似有人帮他说话了,他就赢了那般。
君迁子这才对上了宫尚角的眼神,是带着笑意的,也没有一开始那般敌视。
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自家弟弟给君迁子夹菜的举动,还是因为君迁子为宫远徵说的话。
“哥哥宠着我,从小到大好吃的都先让我吃。”大概是因为饭桌上大半的人都是向着他的原因,宫远徵的声音掷地有声,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地带上了骄傲的意味。
这下君迁子才真正的感受到了宫远徵在这个年纪中该有的少年气。
如同被人撑腰的小猫,趾高气昂的看着外来者。
“宠归宠,礼数总得有吧?”
上官浅根本就不在乎旁人的目光以及话语,她这样子做,只是想要潜移默化的告诉别人,她是上官家里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
她知道,昨晚的事情会让他们都怀疑自己,但是没有证据,那她只能做好这个遵守规则礼仪的大家闺秀,让他们无把柄可抓。
这一顿饭,明眼人都知道她在讨好他们,从而想要获取宠爱,得到宫尚角的喜欢。
带着宫尚角新娘的头衔,便是整个宫门默认的角宫女主人。
只要她做的足够乖巧,往后别人只会以为她是喜欢宫尚角,而她能做的事情便能更多。
“兄弟之间,何须礼数。”亲自夹了菜给宫远徵,宫远徵原本就气焰满满,这下简直跟加了柴火一般,得意洋洋的对上官浅挑眉。
看不惯宫远徵对上官浅露出那种表情,君迁子没忍住伸脚轻踢了宫远徵的小腿。
宫远徵对上君迁子那满含深意的眼神,竟也是乖巧了下来,吃着自己碗中的饭。
虽然他不懂为什么君迁子要踢他,但是好歹是帮他讲话了,那他也能宽宏大量的原谅她的无礼。
上官浅看宫尚角为宫远徵讲话了,便也不再说些什么话呛宫远徵了,而是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和宫尚角说:“角公子便自己吃吧,远徵弟弟碗里还有呢。”
“不准叫我远徵弟弟,只有我哥可以叫我远徵弟弟。”宫远徵蹙着眉,脸上的情绪一点都不带掩饰的,君迁子总觉得再多气气宫远徵,用一些激将法,这个人能把自己家底都给说出来。
“你不是很讲礼数吗,叫我徵公子。”
一顿饭所有人都只顾着看宫远徵和上官浅呛声,而宫远徵的碗拿拿放放,心中都已经想要将上官浅做成他的药人,拉去地牢试药了。
看向君迁子的眼神里都不自觉的带上了幽怨,仿佛在述说着君迁子的不是。
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喊他‘远徵弟弟’呢。
“成亲后,便可以叫远徵弟弟。”
氛围安静了一瞬,所有人都在惊讶于宫尚角说出的话,最后还是上官浅率先反应。
“既然公子不喜,那我便随着姐姐一同叫小公子吧。”上官浅将手中的汤递给宫尚角,随即便握住君迁子放在桌子上的手,一脸的热忱,仿佛看见同类那般寻求庇护的神色:“年纪尚小,唤做小公子倒也不失礼数。”
“谁允许你叫我小公子的!我...”宫远徵将手中的碗彻底的放在桌面上,这一顿饭本就吃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让她不许跟哥哥一样叫我‘远徵弟弟’,现如今还想要叫他‘小公子’,她就那么喜欢拉帮结派,那么想抢他的所有物吗。
君迁子看宫远徵的眼睛都气红了,抓着桌角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便将上官浅握住的手抽出,转而伸手抚摸上上官浅的衣领,为她整理着衣衫,语气慵懒却又带着不容置疑:“小公子,只能是我的。”
“毕竟是小公子的想法,他想让你叫他什么,便叫什么吧。”
转而又看向宫远徵,拍了拍他握住桌角的手,带着些许安慰的意思开口:“饭菜都要凉了,小公子可是连早饭都没吃的就来找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