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明兰被怼的张口结舌，她看看墨兰，又看看齐衡，突然不怀好意的笑道，“齐元若，你莫不是因为我，跟我四姐姐勾搭在一块了吧？人家都是越活越明白，你怎么越活越瞎？这样勾栏做派的女子你也看得上？”

  “你血口喷人！”墨兰气得柳眉倒竖，“我跟小公爷清清白白，你不要信口开河！”

  齐衡此时已经彻底看穿了盛明兰的嘴脸，“不信口开河，就不是她宁远侯夫人了！宁远侯夫人，你含沙射影污蔑我也就罢了，毕竟我与尊夫确实政见不同，但盛娘子是你亲姐姐，你们一家子不是最爱说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么？怎么你可以大庭广众之下败坏亲姐姐的名声？还是说，所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是让你踩着亲姐姐过得好？”

  说完，齐衡拂袖而去。墨兰冷冷的看着明兰，也没有与她多做纠缠。

  明兰自己倒是个厚脸皮，觉得齐衡就是故意气她，心里还是有她的。

  回了自己书房，齐衡面色依旧阴沉如水，作为职业言官他倒不会因为盛明兰这番没理搅三分的言辞而生气，但是他气自己之前瞎了眼，看上了这么个东西！如果能重来，他肯定会直接掐死那个为了明兰茶饭不思的自己！

  不为小声宽慰道，“公子别气了，当初咱们不也没想到盛六姑娘是这么个人么……”

  他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齐衡长叹一口气，左右开弓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然后端端正正给不为行了个礼，神情也是十分愧疚，“不为，对不住……当年我瞎了眼，还害的你吃苦。”

  不为吓了一跳，“公子你这是做什么，没事没事，当初都过去了嘛，我也好好的，快别这样，我受不起啊……”

  当年为着盛明兰，不为可是结结实实挨了顿板子，若不是齐衡死哭活求，还自己扑在不为身上挨了好几下，让平宁郡主不敢和独子离了心，还不定怎么样，现在盛明兰原形毕露，年少时候的滤镜碎的捡都捡不起来了，齐衡如今，除了对盛明兰的厌恶，就是对不为的愧疚，毕竟他是因为自己才遭此横祸。

  愧怍之余，他加紧写完了参盛纮的折子，准备下次朝会递上去。

  至于盛明兰，她是一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在家里还安慰顾廷烨，“放心吧，小段将军清者自清，不是他们这群文官一张嘴就能颠倒黑白的。你不是跟我说过，那小段将军的未婚妻是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么，小段将军又不是瞎子，怎么会有个美娇娘还看上了那么个卖鱼女呢！”

  顾廷烨也是十分赞同她的言论，“就是！我估计这事跟魏王脱不了干系，这个魏王……”顾廷烨恨得咬牙切齿，“他不该活着到京城！”

  大理寺卿是个秉公执法的强项令，接了这个案子就把小段将军和那天跟他喝酒的兄弟叫了过来，细细盘问，结果就发现这几个人的说辞都是有漏洞的，他又传了红宝小姐过来。

  只听那红宝小姐说道，“大人，这卖鱼女本名文娘，原本是我的侍女，虽然名为主仆，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就如姐妹一般，因为也有几分好颜色，妈妈就想让她也接客，是我闹死闹活，生逼着妈妈把她送了出去，让她好好嫁人了。她嫁的丈夫家里穷，我就有心照顾她的生意，便想着从她那里买些胭脂头油，鱼虾蟹肉的，照顾照顾她的生意，文娘本来还说，等过几年新人上来了把我顶下去了，她也攒了钱，就把我赎出去……可谁知那天那小段将军喝多了酒，见色起意，竟看上了她！我还劝过，说我愿意陪小段将军，她是良家女子，可小段将军竟说，非要她来陪，我争不过，被他的兄弟拉走了……”

  人证物证俱在，皇帝也再不能徇私枉法，但他到底护短，最后也没舍得杀段成泳，只是把他削职为民，可段成泳丢了官职，又坏了名声，他本来相看的未婚妻家里忙不迭跟他退了亲，他想找个活，也没人敢用；至于沈从兴顾廷烨两位，则是不疼不痒的罚俸三个月。

  至于文娘一家，秦瑶很同情文娘的遭遇，也知道她往后日子艰难，因着文娘有一门调胭脂的手艺，所以她就在自己的一个胭脂铺子里给文娘安排了活做，魏王府在暗中压下了流言，文娘也算坚强，而且魏王府又给了她一笔钱，让她给红宝赎了身，姐妹俩也就这样互相扶持，开始了新的生活。

  这天平阳王赵予淅也来了魏王府，找自己哥哥说话，一看赵予澹和他这一群幕僚，整个人怔在原地，脑子里蹦出来一句话：相逢多是旧国手。

  一屋子人都不知他是怎么了，秦承徵还笑着说道，“平阳王殿下快进来，怎么在门口站着呢。”

  不怪赵予淅发愣，实在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前世的朋友们聚在一处，既亲切又伤感。

  前生，赵予澹在回京路上被刺杀，顾廷烨等人却连他死了都不罢手，还在朝上罗织罪名毁人清誉，死人到底不能开口自辩，东昌侯府当时江河日下，也不能帮忙，最后秦瑶自缢在王府大堂上，以证清白。至于这一屋子幕僚，虽然在前生这时候并不熟识，却也无一善终。赵宗全并不会做皇帝，他在位期间，边关武功废弛，最后异族趁虚而入，赵宗全却采取了顾廷烨主张南迁放弃北方的提议！

  他记得那时候东昌侯府已经败落，被赵宗全夺爵，但秦承徵也有个随军史官的官职，当时他跟着的，就是林若之，林若之当时死战不退，全家连十二岁的孩子都提剑上阵，秦承徵深受感动，投笔从戎，报国去了；卫阳家里累世清流，他的祖父卫阁老因为反对南迁被贬崖州，当时卫阁老已经七十有余，年老体衰，最终死在了流放路上，卫阳命大，跟着朝廷到了南方，却被主和派排挤，落了个追夺出身以来全部文字子孙三代不得科举的结果；齐衡也是悲惨，他也跟着到了南边，同样因为主战一生郁郁不得志，也是丢官夺爵，甚至因为得罪了顾廷烨挨了一顿脊杖，几乎伤了性命，最后因为和自己交好，被扣了个交好宗室图谋不轨的大帽子，流放岭南，最后病死在了那个瘴气满天的地方。

  赵予淅重生的时间点很巧妙，正是曹太后传赵予澹进京的时候，赵予淅本来在曹太后那里是没什么脸面的，不过涉及到赵予澹，曹太后也不愿出岔子，让曹家人一路护送，赵予澹又得了报信，自己十万分谨慎，虽然一路上遇到了好几波刺杀，不过还是有惊无险的到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