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姨，小九姨，小十姨，小姨”一个年约两三岁的小姑娘迈着欢快的脚步扑向沈宝琳，后来有两个丫头跟在她身后跑，一边跑一边喊“姑娘，慢点儿，小心摔着”。
沈家六个小姑娘把贴身丫鬟甩开，各自拿着一把小铁铲准备谋划干坏事，忽然听见这个小姑娘的喊声吓得赶紧手忙脚乱地把小铁铲藏进旁边草丛里。
直到看清来人，沈宝欢叉腰大吼：“杨佳乐你疯了？喊这么大声”。
沈宝琳默默吐槽：小八姐，你的声音比她大多了。
被叫作杨佳乐的小姑娘，呵斥身后的两个丫鬟不让她们跟来，那两个小丫鬟只能在远处看着她。
杨佳乐好奇地问：“小八姨，我刚才去外祖母的屋里找你们，都没有找到，后来又去老太太屋里找，也没有看见你们，原来你们都在这小花园里，小八姨，你们在干嘛呢？”
沈宝欢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叫身边的几个妹妹去看看刚刚那两个小丫鬟有没有跟来。
“八姐姐，那两个丫鬟离我们远着呢！”十姑娘沈宝嫣悄悄在沈宝欢耳边说了这句话。
对此沈宝欢这才放下心来，沈宝琳看她这么紧张，担心万一紧张过度露出马脚来，于是就说道：“小八姐，你别这么紧张嘛！万一被人怀疑出来我们的计划就泡汤啦！”
“泡汤？泡汤干什么？我们要出去玩，母亲凭什么不让，好不容易想出这么个法子出门，万一被别人发现了我们就等着挨打吧，三哥说做事要小心，就像他还说小心使得万条船。”沈宝欢瞪着宝琳说了这么一大堆话。
沈宝琳听她说出“小心使得万条船”的时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杨佳乐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问道：“小八姨，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呀？”
小九沈宝蔓解释给她听：“八姐姐想出去玩，可太太不让我们去，小妹说让我们一起挖地出去。”
杨佳乐这才明白她们说的是什么事，当即就表示要帮忙。
十一沈宝潇和她的双胞胎妹妹要求她保密，杨佳乐点头如捣蒜似的答应了。
“记住，连你娘都不能说，谁说谁是小狗”沈宝潇警告她，杨佳乐拍拍胸脯保证“我连我哥哥都不告诉”。
众人这才放心，这杨佳乐是大姐沈宝芫的女儿，她上头有一个嫡亲的哥哥，下有一个庶弟和一个庶妹，平时她在家里就喜欢和哥哥玩，在她眼里哥哥比爹娘重要。
如今这小丫头连最喜爱的哥哥都拿出来做保证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几个小孩从草丛里拿出小铁铲，挑好一处靠墙的泥巴地就动手了，小铁铲只有小沙铲的大小，所以几个小孩都是一点一点挖的。
沈宝琳一边挖还一边说“小八姐，你刚才说错啦？不是小心使得万条船，是小心使得万年船。”
沈宝欢不信，倔强地说：“不对，就是万条船，三哥说的”。
“不对，是万年船，三哥说错了”沈宝琳纠正她。
“不对，是万条船”沈宝欢还是很坚持她的立场。
沈宝琳被激出好胜心，非要和沈宝欢争出个对错，“是万年船，三哥说错的。”
“你怎么知道三哥说错了，就是万条船”沈宝欢立即反驳。
“五哥也说过的，就是万年船”，沈宝琳知道没有证据很难争赢沈宝欢，于是就拿五哥做筏子。
“万条船，五哥说错啦！”
“万年船”
“你们不许吵”，因为害怕欢琳姐妹吵架引来大人们，沈宝嫣立马吼了一句。
可惜两姐妹没听她的，还在固执的争执，别看沈宝琳两世年纪加起来都快三十了，她心里可一直没长大，记得她二十三岁那年还和邻居家的小朋友吵架，惹来邻居骂她“小心眼”。
沈宝琳承认，她确实是个小心眼，所以她一定要和沈宝欢争出个高下来。
“就是万年船”，
“不对，是万条船”，
两姐妹的争吵声越来越大。
“捂住她们的嘴”，沈宝潇小声喊道，丢下小铲子就去捂沈宝琳的嘴，沈宝嫣赶紧丢下铲子捂住沈宝欢的嘴。
沈宝琳力气太小挣脱不出姐姐的手，只能用“呜呜”的声音来和对面的沈宝欢争吵。
而沈宝欢可不是沈宝琳，她力气比在场的所有姐妹大很多，她就用力把小十往后推很快就挣脱了束缚，冲着沈宝琳喊道：“就是万条船”。
沈宝嫣因为惯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疼得她顾不了那么多，立马扯着嗓子哭喊起来。
沈宝琳努力想要挣脱束缚去和沈宝欢一较高下可奈何力气太小了，或许是情绪太激动，沈宝欢朝着沈宝欢冲过来，一把推到宝潇和宝琳。
沈宝琳彻底被激怒了，靠，你沈宝欢别仗着自己年纪小，老娘就不敢打你，
沈宝琳站起来顾不上疼立马就和沈宝欢扭打起来，旁边的杨佳乐见状大喝一声：“不许欺负小姨”。
说完她就冲来掰开沈宝欢的手，三个小丫头滚在地上打成一片，杨佳乐在外祖母家最喜欢和沈宝琳玩儿，如今见到自己最喜欢的小姨被欺负哪能袖手旁观。
连带被推倒的沈宝潇也彻底生气了，站起来就和沈宝欢开撕，现在沈宝欢简直就是以一敌三，就是这样不利的情况下，她依然把三个妹妹侄女打得满地找牙。
沈宝嫣还坐在地上哭，宝蔓宝然已经被这场面吓傻了，后来还是宝然反应过来拉起宝蔓说道：“九姐姐，我们快去找姐姐们来。”
两个小孩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没多久两姐妹带来了杨佳乐的一个丫鬟，刚才她的两个丫鬟听到这边似乎有动静就想悄悄跟过来看看，恰巧碰到宝蔓两姐妹，问明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其中一个丫鬟立马跑去叫大人。
没多久，老太太就带着一群人赶来，秦氏看到打成一团的两个女儿很想骂人，可是碍于老太太在场她没这胆子。
肖姨娘从人群里跑出来抱住坐在地上啼哭的小女儿。
老太太对身边的四个大丫鬟急道：“快把姑娘们分开。”
这四个大丫鬟用力把四个小姑娘分开，宝欢宝琳两姐妹想拼命挣脱束缚，还想和对方打，可是抱着她们的两个大丫鬟都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力气自然比她俩大，任两个小孩怎么挣扎也逃脱不了她们的手。
沈宝芫听到女儿打架的消息就从薛姨娘那里匆匆赶来，看到和妹妹们打得披头散发的女儿即心疼又生气，心疼女儿挨打又气她爱打架，让身边的大丫头春雨把女儿抱起来。
老太太好声好气地哄着小孙女们，“好啦好啦！都别哭了，祖母哪里有好多好玩的东西，走，跟祖母回去吧！”
秦氏眼尖，刚来就瞧见了散落一地的小铁铲，心里顿时明白这几个小孩在搞鬼。
“母亲，你看看这些东西，这两个孩子也太不像话了，整天就想着出去玩儿。”秦氏生气的对老太太说道。
沈宝嫣的生母肖姨娘听到秦氏的话，这才看见女儿旁边的一把小铁铲，她也生气女儿不听话就会到处跑，立马就松开手站到秦氏身后去。
沈宝嫣眼见肖姨娘狠狠地瞪她也不敢再哭了，慢慢止住哭声。
老太太其实不是没有看见这些东西，只是她向来娇惯孩子不忍心责骂，对秦氏说：“好啦！孩子们只是想多出去玩玩，你又不让人带去，只让窝在家里，憋久了，小姑娘家的难免会有些闷，等有机会就带她们多出去走走”。
秦氏无言，婆婆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啥？
老太太带着六个小孩子回了荣寿堂，让人找来她们的贴身丫鬟，老太太责骂这些丫鬟们不好好跟着主子却跑去偷懒。
本想重罚这些丫鬟们，可等了解了全部事情经过之后，老太太只发她们每人两大板子，再革去一个月的月钱，原是沈宝琳姐妹六个想偷偷跑出去玩儿，可丫头们都听秦氏的命令，坚决不许姑娘们外出。
无奈之下，沈宝琳姐妹商议甩开这些丫鬟们偷偷跑出去，本来姐妹六个计划得好好的，谁知道就因为到底是“万年船”还是“万条船”的问题暴露了。
丫头们给几个小孩换上干净的衣服，老太太随即命六个孙女整整齐齐地站在跟前，从左到右，从大到小一次排开，沈宝琳恰好站在最右边。
老太太语重心长地对孙女们说：“你们要出去玩也该和父母说，就是你们母亲不让出去也可以来找祖母说，又或者让哥哥们带去，万不能独自出去，你们都还小万一被哪个拐子拐了去，岂不是找不到家在哪里了？”
对哦！沈宝琳的脑子突然清醒了，她们姐妹都还只是四五岁的小孩子，独自外出万一遇见人贩子怎么办，她们这么小怎么斗得过坏蛋。
沈宝琳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而其他五个姐妹还不懂拐子是什么意思。
五姐妹异口同声问道：“祖母，拐子是什么？为什么要拐我们？”
老太太慈祥的笑道：“拐子就是坏蛋，专门抱小孩子，万一拐子在外面碰到没大人在身边的小孩子就喜欢抱回家，然后煮了吃掉。”
沈宝琳汗颜，拐子不吃人，只是拐卖小孩，不过这群孩子根本不懂拐卖的意思，祖母这么说也是为了能让她们不要独自外出。
几个小孩被老太太的话吓到了，七嘴八舌的表示再也不敢独自跑出去了，“祖母，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自己出去玩了，也不敢带着妹妹们出去玩了”，沈宝欢第一个站出来表示自己的决心。
其他五个妹妹赶紧说：“祖母，我也不敢了”。
老太太看着孙女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脸上的笑容更慈祥了，把几个孩子都搂在怀里，说：“好好好，你们能认识到自己的错就好。”
太夫人让老太太去跟前说说话，老太太临走时嘱咐丫头们看好六姐妹。
趁着老太太不在，沈宝琳的贴身丫鬟秀彩抱怨了几句：“姑娘贪玩，就说自己渴了叫我去端茶来，结果我回来了姑娘连个影子也没有，彩娟也是，我叫你好生看着姑娘，你倒跑哪里死去了？害的我们挨了两个板子不说，还平白没了一个月的月钱”。
秀彩一边收拾衣物一边抱怨，沈宝琳知道她也就是嘴上发发牢骚，没别的意思。
彩娟是沈宝琳身边的二等丫鬟，与秀彩乃是姑侄，本来秀彩让这个侄女好生看着沈宝琳姐妹们，可在秀彩前脚刚走，沈宝琳后脚就叫彩娟去给她拿些小玩意儿来。
要说彩娟这小孩子老实，让干啥就干啥，她也没有想到沈宝琳是骗她的，所以现在听着姑姑的责骂，彩娟这小丫头心里甚是委屈。
“秀彩姐姐，这事不怪彩娟，是我贪玩找借口把她骗走的”，彩娟本想说句话替自己辩解，沈宝琳倒是先替她说了。
“就是姑娘有什么事儿也应该等我们回来，怎么说彩娟也不该让姑娘们独自呆着”沈宝欢的大丫鬟秀官一边收拾衣物一边唠叨。
“就是嘛！害的我们被老太太责骂，要是彩娟在看着，姑娘们也至于能打起来”其他小丫头们也跟着抱怨。
秀官转头对那些小丫头们说道：“你们也别光怨她，你们几个方才不也是没在？老太太骂咱们也是咱们失职该骂，看好姑娘们本是咱们的责任，如今姑娘们闹出事来身边没一个人在，合该是咱们的错，即是大家的错又何必推”
那些小丫头听了这话，顿感羞愧。
沈宝琳自责因为自己打架闹事连累了身边人，遂与丫头们道歉，沈宝欢五人好像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丫头们哪敢接受姑娘们的道歉，说道：“姑娘不必自责，姑娘年纪小打打闹闹也是常事，看好姑娘本来就是我们做丫鬟的职责，是我们没看好姑娘们才出了这档子事儿，姑娘不用放在心上。”
沈宝琳姐妹们保证下次再也不打架了，然而她们都还是一群孩子，这些话也就说说而已。哪里会当真，往后的日子还不是打打闹闹的过。
一个面容姣好的丫头从外面进来，笑道：“秀官，太太让几位姑娘过去正安堂，你现在带几个人把姑娘们抱过去。”
来人是秦氏身边的大丫头金玉，听到金玉的声音秀官几人都笑着出去迎金玉：“金玉姐姐先坐吧！姑娘们还在洗漱呢！姐姐先等等。”
沈宝嫣的丫头秋儿搬来小椅子，秀官等人拉着金玉入坐。
秀官问道：“金玉姐姐，太太让姑娘们过去可是有何事？”
金玉解释说：“太太是为姑娘们想偷跑出去玩生气呢！如今肖姨娘，邢姨娘和郑姨娘都在太太屋里，太太就让我来瞧瞧老太太在不在，若是老太太不在就让几个姑娘们过去一趟。”
沈宝欢姐妹六人隔着屏风听到金玉的这番话都吓得快要哭了，老娘秦氏这是趁老太太赶紧叫她们过去挨打呢！
尽管几个小孩不想去，也不得不哭丧着脸跟着金玉去了正安堂，沈宝琳内心祈祷老太太赶紧从太奶奶那里回来救她们。
进了正安堂内屋，只见正中央有一张胡床，胡床上摆放一张雕刻精致的凭己，秦氏端坐在凭己的右侧，身后靠着桃色百花大条褥。
凭己的左侧放置天青色飞虎纹引枕，引枕上有明显的凹陷，这定是沈岳之位。
秦氏下手坐着抱着襁褓的少妇，这少妇生的花容月貌，闭月羞花，她是沈宝琳大哥的妻子史氏，史氏手里抱着的婴儿是大哥沈祎清的嫡长子，这孩子前几天才刚满月，如今史氏开始接管沈家大小事务，秦氏怕儿媳辛苦就把孙子挪到正院来照顾。
两年前沈宝琳的大哥成亲一个月后二哥也成亲了，二哥娶的妻子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表妹柯氏，柯氏的母亲与薛姨娘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两个人也算是表哥表妹关系。
半个月前柯氏也生了个儿子，如今她在自己的院子里坐月子并没有来侍奉秦氏，薛姨娘有空就常去照顾她。
秦氏让儿媳妇先带孙子离开，自己再好好收拾女儿们。
肖姨娘给秦氏捏肩，郑姨娘捶腿，邢姨娘捧上茶来，秦氏接过茶轻抿了一口，这妻妾四人好像没看到底下几个站成一排的小姑娘。
六姐妹一个个低着头不敢直视秦氏，沈宝琳真是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免得等会儿挨打。
秦氏突然一声呵斥：“跪下！”
六个小姑娘齐刷刷地跪下来，动作整齐划一。
秦氏摆摆手说：“你们都坐下吧！”这句话显然是对几个姨娘说的，秦氏的另外三个大丫头拿来三把小凳子。
三个姨娘告谢后便坐了。
秦氏眼神严厉地看着底下几个小孩，说道：“手板伸出来。”
六姐妹知道这是要打人了，沈宝琳抬起头用天真无邪，楚楚可怜的眼神祈求：“娘，能不打人么？”
“娘，爹说了你不能打人”，沈宝欢抬头理直气壮的喊道。其他四个小姑娘也跟着姐姐妹妹抬头直视秦氏，眼神好无辜好可怜，都在盼着不挨打呢！
秦氏简直要被这两个小姑娘气死，用手指着她俩说：“不打？我看你们几个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娘，什么是上房揭瓦？”沈宝欢问道，
“就是爬房顶玩挖瓦片”沈宝琳给她解释一下。
沈宝欢这才知道上房揭瓦的意思。
“娘，我没带妹妹们爬房顶，也没玩瓦片”，沈宝欢语气真诚，似乎是要和秦氏抬杠。
这句话把秦氏怼得不知道该骂什么好。
这时肖姨娘站起来说道：“太太不让姑娘们出去玩也是为了姑娘们好，外头坏人这么多，姑娘们都还小，出去没人带，万一被哪个没心肝的坏人抱走，姑娘们就是哭花了眼也回不了家，到时候你们就见不到爹娘了。”
肖姨娘走上前给秦氏倒茶，说道：“姑娘们也太皮了，也合该太太好好管教管教”。
秦氏看了一眼肖姨娘，道：“美含说得对，金玉，给她们一人一只手打五板子，哪个不伸手就各打十板子”。
秦氏不再废话，直接叫人来打六姐妹，才区区五板子，而且金玉也没用力打，六个小姑娘还就是哭得委屈，一边哭一边喊疼。
打完之后秦氏问道：“知道错了吗？”
小姑娘们抽泣地回答：“知道了”
“那你们说该不该打？”秦氏又问。
“不该”，秦氏瞪了她们一眼，几个小姑娘立马改口说“该打。”
秦氏这才放过了她们，让人给六个小姑娘上了点药，肖姨娘在一边幸灾乐祸地说着“太太也打得太轻了，尤其是我那十丫头，整天就会带着姐姐妹妹们疯玩，太太就该多打她几下，让她长长记性”。
沈宝嫣惊慌地看着肖姨娘，这是亲娘？恨不得自己的亲女儿多挨打，沈宝琳也惊讶了，肖姨娘和秦氏果然是一类人，都崇尚棍棒教育。
晚间沈宝琳六姐妹回到了老太太屋里，老太太也知道了秦氏打她们的事，只是又没重打，老太太也不好去说秦氏。
沈岳今日上朝去了根本不在家，晚间下朝回来听闻此事就立马赶来老太太屋里看女儿，见到女儿一个个生龙活虎的也就放心。
沈岳了解来龙去脉之后把三哥沈祎令狠狠地骂了一通，什么“不学无术害得妹妹们挨打”，“他就会逃学，等他一回来就打断他的腿。”
沈宝琳很可怜三哥，明明三哥已经快一年半不回家了，妹妹们打架都能让他背锅。
与此同时，远在闹市的沈祎令打了个喷嚏，不知道谁在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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