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公子追妻火葬场
“娘亲——”
随着身体猛地抖动,上官浅从睡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喘着气。
她做噩梦了。
梦中,她躲在暗处,眼睁睁看着母亲和父亲惨死在屠刀之下,声声哀嚎,此起彼伏,目之所及,血流成河。
漆黑的卧房里,惊醒的上官浅侧身躺在床上,身体蜷缩成一团,眼泪止不住地涌出。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到母亲和父亲了,久到她都快忘了他们长什么样子了。
有时,她很想很想他们,就会在睡前努力回忆曾经一起生活的场景,期待着能在睡着后见到他们。
可是,她越是努力地想,越是梦不到他们。
今天,她终于梦到他们了,却是被灭门那日的情形。
寂静的黑夜里,上官浅早已泣不成声——
他们是不是在怪她,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能为家族复仇;是不是在怪她,贪恋一时安稳,忘了血海深仇。
她上官浅活着,不只是为了活着啊!她还要为家族复仇,她还要重振孤山派,她还有重重的使命与责任。
噩梦之后的夜晚,是无比漫长的。
当东方的朝霞升起,角宫上方的天空变得明亮时,上官浅也再次清醒过来。
她将这份清醒揣在了心里。
可宫尚角还是感受到了她的变化。
那晚上药后,他们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不再是那种各怀心思的表面和气,而是真正从心里开始信任对方。
可是不知怎地,这两天的上官浅,好像又回到了刚进宫门时的样子。
温柔的、楚楚可怜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可却笑不达眼底。
他好像又看不懂她了。
对于看不懂的人,宫尚角会没由来地警觉,即便这个人是上官浅,是他想要弥补和挽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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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浅开始自己着手计划复仇了。
那个噩梦之后的夜晚,她想了很多——
她能感觉到,宫尚角接她回来,是想挽回她。或许,他确实有点喜欢她。
可是那又怎样呢?杀点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定会消耗不小的人力物力,甚至可能会牺牲宫门的人。
宫尚角会为了杀点竹,损害宫门利益,让宫门的人有所牺牲吗?
他不会!
退一万步讲,就算宫尚角想要杀点竹,可以宫门以往的行事作风来看,保守退让才是常态。他们偏安一隅多年,怎么会主动出手打击无锋呢?
宫尚角不可能完全站在宫门对立面。因为在他眼里,宫门重于一切,亲人重于一切。
而她,只是外人。
上官浅找侍女要了笔墨纸砚,开始细细梳理当前的局势——
此次大战,无锋细作损失不少,加上半月之蝇的秘密被公开,曾经被迫归顺无锋的门派和一些细作大量叛逃,无锋内部肯定受到了重创。
此时的点竹,会做什么呢?
世上能让人臣服的,一是恐惧,二是利益。点竹最擅长的,就是先以恐惧控制人,再用利益诱惑人。
点竹现在要做的,就是让那些叛逃的人,感到极致的恐惧,并在恐惧的支配下重新回无锋卖命。
所以,她会制造怎样的恐惧呢?
半月之蝇的秘密已被公开,点竹想再用毒药制造恐惧,怕是不会有人买账了——再说,她也不一定还有天下奇毒。
或者,她会再来一轮“逆我者,屠满门”的操作。可是利用屠杀制造恐惧,一两个门派的血是不够的——再多,她目前也没有这个实力。
点竹到底会怎么做呢?上官浅目前还没有太多思路,但是以她对点竹的了解,她那么狂妄,一定不会任由无锋就此没落。
上官浅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里有些混乱——
或许,可以先将点竹放一放,去了解下那些被点竹控制的门派,可能会有新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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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时,宫尚角书房的门被推开,他微微抬头,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她走来。
她已经好几晚没有来找他了。
宫尚角心里掠过一些窃喜,随即被理智湮没。
熟悉的身影走到她身边,俯身将手里的托盘放下,跪坐道:“这是我下午熬得人参鸡汤,角公子尝尝。”
宫尚角看了眼桌上的鸡汤,又看向上官浅温柔的眼神,心里莫名有些雀跃:“今晚怎么过来了?”
嗯?是怪她好几天晚上没来找他了?
上官浅心下了然,微微一笑道:“我见角公子太过忙碌,不敢打扰。”
说着,将人参鸡汤递到宫尚角手边。他却不接,只是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
上官浅见状,稍稍犹豫,便用汤勺盛起一勺鸡汤,轻轻吹凉,喂到他嘴边。
宫尚角愣了一下,视线从上官浅的脸,转移到了嘴边的鸡汤,又转移到上官浅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他没有拒绝,张嘴喝了。
眼前人浅浅笑着,又盛了一勺喂到他嘴边。他犹疑着,还是喝了。
他知道她今天来是别有所求,但还是沉溺于她的温柔。
她亦知道他知道她别有所求,但她赌自己会有胜算。
喝完最后一口人参鸡汤,宫尚角评价道:“汤不错。”
言罢,便等着听这碗鸡汤的价钱,
上官浅扬起嘴角,笑眼盈盈道:“角公子若喜欢,以后我天天给你做。”
说着,自顾自拿起一旁的墨条,为他磨墨。
宫尚角心里默默叹道:现在倒是挺沉得住气了。
她不说,他也不点破。她愿意磨墨,他也就继续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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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上官浅突然撂下墨条,“嘶”了一声。
宫尚角侧眼望去,见她手指僵住,不能屈伸:“抽筋了?”
她点点头。
“累了就歇着,我也不需要这么多墨。”宫尚角放下笔,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手替她揉抽筋的手指。
“试试,能伸展吗?”
上官浅活动了一下手指,盈盈笑道:“没事了,谢谢公子。”
宫尚角“嗯”了一声,松开她的手腕,犹豫片刻,竟主动问道:“你今晚来,可是有什么事?”
上官浅愣了愣,随即低头浅笑道:“正是因为没事,我才来陪陪公子呀。”
言罢,又喃喃自语道:“我倒想有点事可以做,也不至于每日虚度光阴。”
她的言语里藏着失落和委屈,不多,是刚刚够身边人感知到的程度。
宫尚角扬了扬嘴角,直言道:“所以,你想做什么?”
“我一个女子,也没什么高远的追求,只是想着如今能安稳住在角宫,受公子庇护,总得为公子做点什么才好……”上官浅微笑着地看着宫尚角,“知恩图报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说着,将自己的手覆在宫尚角的手上,温柔的眉眼间含着浓浓的情义。
宫尚角心里一颤,竟有些招架不住,他鬼使神差地凑得离她更近一些:“你想如何知恩图报?”
他端详着她,眼里含着笑意,像是探究,又像是调情,连声音都魅惑极了。
上官浅温柔浅笑,眼波流转,小女儿害羞般垂下双眸,心里却开始组织话术——
“我其他也没什么特长,只是小时候学过些药理,就想着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看看医书,倒腾倒腾草药,为公子研究几道药膳。”
看看医书?倒腾倒腾草药?
她这番说辞,着实牵得很。
宫尚角看破不说破,顺着她的话问道:“怎么突然想起要给我研究药膳?”
上官浅握住宫尚角的手紧了紧,认真道:“公子常年吃素,每日只食一餐,又常常熬夜,时时忙碌,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啊!公子如今身体无碍,只是因为还年轻。若再不好好调理,等过几年,怕是各种毛病都来了,那时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她言语温柔,字字恳切。
宫尚角听着,莫名鼻尖酸酸的,脑子有些恍惚——
上一次这么念叨他的人,是他的母亲。
没想到,十年过去了,这世上又出现了一个会念叨他的人。
其实他心里清楚,上官浅一向擅长打着“为他着想”的名义,暗度陈仓去做自己的事。
可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沉溺在她的关心和温柔里,她似乎总能触碰到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宫尚角努力收了收心里的情绪,淡淡道:“既如此,你去做便是。”
上官浅见宫尚角没有阻止,心中松了一口气,有些为难地说道:“只是,药草都在徵宫,我出不了……”
“你要什么药草,派人去取便是,远徵弟弟不会为难你。”
“谢公子……不过……”她故意欲言又止。
“可还有什么为难之处?”
“我学艺不精,可能还得大量看些医书。”上官浅柔弱不安地看着宫尚角,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宫尚角心里轻笑了一声,打量着眼前这个拐着弯说话的女人——
她今日找人要了笔墨纸砚,下午独自在卧房里待了两个时辰,如今又想进藏书阁,怕是已经在着手对付点竹了。
罢了,只要她不伤害到宫门,想做什么就随她去做吧。
“宫门的藏书阁在长老院附近,你不便出去。”宫尚角从从衣袖里拿出一把钥匙,递到上官浅手上,继续说道:“不过,角宫有不少抄录本,你可以先去找找看,找不到的再派人去藏书阁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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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碎碎念:
●抱歉各位来晚了(国庆回了趟家,行程有点满
●写的时候,感觉这个系列进度有点慢,后面要拉一拉进度喽
●每章都是实时写实时发的,大家如果有什么想看的情节,也可以评论区留言,说不定就会有呢。
●如果大家喜欢这个系列,可以多多给评论呀。这样我会更有动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