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出征

二十岁，艾尔比达人的成年之日。这天过后，他们将真正踏上古道，在黑夜和迷茫中寻找生命以及土地。历史不会铭记他们，但是他们时刻将历史刻于心中。他们始终相信，上古的神明会眷顾他们，即便神明早已消失在千年历史的长河中。

千年来，无数的族群在黑暗中覆灭，一代代艾尔比达人将一条小径延伸至千里，逐渐形成如今的大道，它神秘又古老，也被称作古道。艾尔比达族的传承都源于它，年轻的一代仍需继先辈之志，将古道延伸至更远的世界。直到钟声隆隆那一刻，背负使命的年轻一代也将抛弃过往，将生命作为赌注，兴许，能换得一线希望。

“听起来很刺激！像是影视大片。”我不禁激动起来，又嗦了一口族长用来招待我的山茶。年轻的族长提醒我，喝茶可不能啪叽嘴，当然其他时候也不能。不然，神明会不高兴……

出征的那天，老族长牵来了一匹脏兮兮的老马，这正是艾尔比达·启养的马儿。从前，族人将它视为神兽，尊称它为“白泽先生”，如今却沦为他们口中的“懒驴”。只有阿信和阿宁没有嫌弃它，很欣慰地把它带上了。

古道上依旧寒风冷冽，毫无生机。他们点起火把，开始寻觅。那些没有尸骨而存在生命的地方便可作为古道的延续，当然这句话不是一成不变的，有的原来存在过的尸骨可能早已被风沙掩埋了。三天之内，他们要有所为，因为他们所带的薪柴和粮食只能够让他们支撑三天。

行走的过程中，有人在队伍里认出了阿信。他有些胆怯地凑近了阿信，说：“你就是那天独自一人杀死大虫的艾尔比达·信吗？你是怎么做到的？”

阿信很谦虚地说道：“运气好而已，没有那么厉害。”那人又接着说道：“是嘛，我听族人们都夸赞你呢！对了，我叫艾尔比达·怜，你可以叫我阿怜。这次出征，还请多多关照！”

“嗯，你叫我阿信就行。不过，这里不是小猎山，妖魔可比大虫可怕得多。”

阿怜既惊奇又兴奋：“你见过妖魔？”

一旁的一个胖子听到后，便阴阳怪气了起来：“可不是嘛！阿怜，你应该还不知道吧，人家八岁就在妖魔的地盘撒过野了，启长老他……”

“够了！”阿宁打断了胖子，又接着说道：“我们的时间不多，现在可不是谈论英雄的时候，还请大家谨慎行事！”此后，没人再敢多说一句话，阿信的脸色则变得沉郁。众人开始一起摸索，只有少部分人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第一天的探索还算顺利，他们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只是所有人都徘徊不前，还有太多的未知没被发现。整顿一番队伍过后，阿宁提议大家分开行动，将可能安全的地方做好标记。这时，阿信说道：“兄长，我还是自己行动吧！”阿宁没有拒绝，他牵过套着白泽的缰绳，将其交给了阿信，说：“行，那你多加小心。遇到危险时，马儿能带你脱困。”

所有事交代清楚之后，他们分三人一组，向着四周而去了。待众人都离开后，阿信却一个人低下了头，回想着胖子说的话，又顺了顺老马的毛发，语重心长地说道：“白泽啊白泽，如果当初你同二叔一起上道，二叔是不是就不会死。终究是我害了他……”

而另一边，阿怜心不在焉地行走在古道的南面。同行的烛、墨二人则在原地打起了寒战，和他们较熟的族人都把他们叫做“狗子”。当然，这些称呼不是随意而来的，这不，两条恶狗要开始互咬了。先是烛狗子指着墨狗子喊道：“瞧瞧你这狗样，点着火还抖成这样，真是没出息！”

墨狗子瞬间就来气了，直接反咬一口：“你在狗叫什么！我看你抖得更是地动山摇了都，还敢在这嘤嘤狂吠！”

“这俩真的什么都能吵起来。”阿怜先是呆住了，于是又小心地上前劝止：“你们两个别吵了吧，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好吵的，我们还有任务要完成呢。阿宁前辈都说了，拖的越久越危险，我们赶紧办正事吧！”

两条狗压根没听进去，都互相看着对方：“这么危险的事狗都不做，你做吗？”

“我不做。”

“巧了！我也不做！”

他们又转头看着阿怜，说道：“看吧，大家都不做，还是等个三天再回去，小命要紧啊不是？要不你先去找，找到了再回来通知我们？”听到这里，阿怜也不知所措了。

沉思一会后，阿怜还是自己离开了，虽然他心里很害怕，但是这种情况只能靠自己了。

他握着火把匍匐摸索着地面，不过这里还在古道的已知范围内，一路上确实没有一具尸骨。这时，黑暗深处吹来了一阵寒风，阿怜却在此发现了一个细节，火苗并没有因风向而改变形态，而是一直指向黑暗的深处。在这个世界里，只有同源之物才会相互吸引。他坚信前方定是存在着火种，于是激动地跑回去告知了“烛墨二狗”。

得知这件事后，墨狗子惊奇地大叫道：“有这事？！那我们找到火种不就可以先回去了！”一旁的烛狗子不禁又嘲讽起墨狗来：“看看，格局小了不是？要是拿到火种，岂止是回去，到时候我们都会被族人们所敬仰，说不定还能当个长老、族长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