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32）

没有光线的地牢里，巡逻的侍卫手持大刀，不紧不慢地走过一个个铁栅栏监牢，地牢里面潮湿阴暗，墙边大耗子在过道来来回回撺掇，而在牢房走道的尽头，偶尔传来痛苦的嚎叫声。

云为衫跟上官浅待的这个牢房，算是这里最好的牢房了，难得有个窗户，只不过这窗户也就一个巴掌大小。

地牢里长时间的封闭与潮湿环境还有血腥汗臭味儿混合，整个地牢内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臭味令人作呕，空气中隐约带了丝腥臭。在灰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阴森。地面潮湿不堪，有积水形成的小水洼。

云为衫上官浅坐在了较为干净的茅草上面，上官浅缩在阴暗的角落里靠在长满了霉菌的墙壁上，之前因为中毒导致体内毒素蔓延，现在上官浅光洁的额头上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云为衫看着上官浅，出声问道：“你怎么样了，撑得住吗？”

上官浅肩膀不停的哆嗦着，因为毒素带来的痛苦，喉咙里简直发不出声音，云为衫焦急的摸了摸衣袖里，拿出一颗药丸，急忙塞进了上官浅的嘴里，上官浅含着药丸，诧异的问道。

“姐姐，你给我吃了什么？”

云为衫眉眼带笑，神情却是有些古怪：“怎么，你怕我给你下毒啊？”

上官浅妙微微一笑，笑容里仿佛含着某种更加意味深长的东西：“我知道姐姐不会，因为你心软，这是百草淬吧。”

云为衫不语，转过身背对着上官浅，让上官浅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

上官浅低头笑了笑，心里一暖：“姐姐，你不说我也知道，多谢了。”

云为衫不紧不慢的缓缓冷声劝着：“上官妹妹不要多说话了，保持点体力吧，好在长老们并未对我们用刑，只是将我们收押，不然以你的身子现在多半已经死了。”

上官浅知道云为衫这话虽然听说不爽快，但是是为了她着想，也不跟她计较：“姐姐就这么不信刃执刃大人跟角公子？”

“不，我相信宫子羽，她肯定会来救我的。” 云为衫突然转身看向上官浅，目光无比确定。

上官浅看着云为衫坚定的目光，在梦里她依稀记得宫子羽为了云为衫劫狱，炸地牢，而她同样进地牢之时，只是问宫尚角可以保自己一命吗，宫尚角却说：“我保你不死。”

当时自己的心里一阵阵失落，他始终选择的都是宫门，不是她，在梦里她其实是有些羡慕云为衫的，与其说是羡慕不如说是嫉妒，嫉妒她有爱她的人，可是在梦里唯一站在她身后的寒鸦柒也死了。

上官浅想着，她那娇小的脸蛋雪白，眼里有了水雾，先是一颗两颗，然后眼泪便如雨般落下。

云为衫看上官浅哭了有些不知所以：“你...你怎么哭了？”

上官浅哭的样子甚美，带着楚楚可怜之感，本就生的清丽，这么一哭更是招人心疼，云为衫心里软了软，把身子挪了过去，扶着上官浅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上官浅有些微愣。

此时云为衫清婉动听的声音响起，带着丝安慰的语调：“靠着吧，这样会舒服些。”

上官浅的眼睛红了，靠在云为衫的肩膀摩挲了下，上官浅喃喃念道：“姐姐，你有什么心愿吗？”

云为衫猛然一颤，低垂着眸子看向上官浅，不由的眼眶微微红了起来。

“她想起在无锋哪个昏暗的密室内，她跟云雀睡在一张榻上，那时候的云雀也是这般问她：“姐，你有什么心愿吗？”　那时候的云为衫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心愿，无锋之人只有满手的鲜血，和无尽的杀戮，她和云雀，上官浅也是如此。云为衫微微落下了眼泪：“曾经也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

“是云雀吗？” 上官浅靠在云为衫的肩头问道。

“嗯。” 云为衫淡淡的回了一声。

上官浅又接着问道：“那姐姐现在有什么心愿吗？”

云为衫念了起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上官浅也跟着喃喃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