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春日

正如玄凌预期的那样，赫赫在死了主心骨后，很快陷入到内战状态。

而赫赫能成为大周多年的心病，自然有其独到之处。这样大的部族，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

所以，即便赫赫接下来的接任者很英明神武、他的亲眷们也都很团结友善。大周也不会放过如此削弱赫赫实力的良机。　　

什么兄弟阋墙、叔夺侄位……都是自古以来皇室内部权利更迭的一次缩影。

而在外，玄凌也派兵戍守雁鸣关，防止赫赫进犯。

后宫也有好消息，入宫三年的从五品良媛徐燕宜有孕，虽不知男女，但玄凌一样高兴，提她为从四品婉仪，位居五仪之首。

内外皆平，喜事不断，唤起了玄凌对歌舞的热爱。

一到春日，玄凌就在长芳洲设下家宴。风和日丽，万物复苏，唯独缺些水生花草点缀，光看粼粼碧波难免单调。

于是胡蕴蓉献计，让人用色色青绿生绢裁剪成荷叶状，又令宫女穿着轻盈的衣衫飘拂如花，似亭亭荷花盛开其间，偶闻轻灵笑语之声，带着水波荡叠之间，格外悦耳。

玄凌笑向身侧的钟灵道：“还是蕴蓉的鬼点子多，想着无荷花可赏了，便叫宫女穿上粉色衣衫如荷花一般，添了一番情趣。”

钟灵盈盈一笑，道：“日日春光斗日光，未见花满头。这样看着倒像是好花常开、好景常在了。”

在座的诸位嫔妃，德妃高华宁庄；贤妃温文和煦；欣妃明眸善睐，谈笑风生；慎贵嫔的点额妆，眉心微蹙，油然而生怜香之意；韵贵嫔的醉颜妆，双颊胭红，不觉又起惜玉之情。此外诸女，或以姿色胜，或以神态胜，各有动人心意之处。

只是，仪态万方的诸妃，都远远不及钟灵的天姿国色，妃嫔簇拥间，皇后才是真正的主角。

钟灵打扮的并不如何华贵。

一身浅柳色的蹙银线丝绣蝴蝶兰素纱衣深浅重叠，点缀着点点粉色桃花落在衣襟袖口，仿佛轻轻一呵就能化去。那粉红浅绿簇拥在一起本是庸俗，奈何她身段如弱柳纤纤，容貌一如夹岸桃花蘸水轻敷，愈加明艳照人。

歌女清唱的声音婉转而来，玄凌也分不出心思，握着她的手：“这首是你从前最喜欢唱的《采莲曲》。”

钟灵低首与他私语：“《采莲曲》也好，只是现在是春日该唱《桃夭》了。”

胡容华笑问：“皇上是在与皇后品评么？若是能为皇上清耳，才算不辜负她们长久练习。可要唤她们进来？”

钟灵举起自己手中的酒盏，与玄凌相碰，接口道：“歌声被水波一漾才更好听，还是教她们在哪儿唱着吧。”

玄凌也无异议。

胡容华撇了撇嘴。皇后还真是把温柔刀，说着温温柔柔的话，手段却狠辣。

幸好，自己也不是只备了这几个歌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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