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天佑

朱宜修的死讯在前朝后宫并未引起多少波澜，一则她被废有几年了，罪名早已盖棺定论，无人有异议；二则，眼前有一桩更要紧的事，急待处理。

——赫赫摩格可汗，因病于今年十二月薨了！

此前提过，赫赫是大周北境的一支异族部落。在大周建国时期，曾屡屡来犯，最险一次差点满朝文武都要衣冠南渡。

危急之时幸有大将齐不迟，重披战甲抖擞上阵，以六十花甲之龄冲入战阵身先士卒，一箭射中济格大汗的肩头，迫得他跌下马来，一扫赫赫南下以来大周军士的颓唐之气，亦使赫赫士气大伤。

后武将们乘胜追击，杀敌万余人，赫赫军被迫退回都城藏京。数年内不敢对大周轻举妄动，一味地安分守己。

齐不迟一生征战，建功赫赫，居大周武将第一侯“定勋侯”。其后人虽然被太宗以富贵荣荫化解兵权，不再手握大周万千兵马，然而身家富贵，宠遇优渥经历百年不衰。

直到本朝，齐氏一族渐渐人丁凋零，家族才逐渐式微。然而将门百年，积威犹存，名声显赫。

齐不迟的后人，如今在宫中的是德妃齐月宾。这也是何以齐月宾自幼养在深宫，为玄凌必选嫔御的缘由。

只是时间容易消磨刀光剑影，如今赫赫又有蠢蠢欲动之势，大周却再无齐不迟那般的武将。

就在玄凌心急如焚时，却有新消息传来——摩格可汗被人发现死在大周辉山上！

身边还躺了一具女尸，观外貌身形应该是他的妻子大阏氏菩萨哥。

赫赫的首领夫妇乔装成汉人模样，潜入大周，所为何事，大周官员不难猜测。只是天佑大周，让他们的野心再无实现之日。

辉山一带多蛇，且蛇有剧毒，被咬上一口不消片刻就会毙命。摩格夫妇想从山上而下，混迹市井，却没想到自己夫妻一双性命双双被蛇口夺了去。

赫赫那边知道后，不敢声张。首领夫妇以这样离谱、又不为人知的方式死在大周，他们都不知道该向谁讨回公道，只能藏了一个多月再以‘病’报出死讯。

“如此说来，这可是新年最大的喜事。”钟灵喜形于色。

心腹大患就这么自己消失了，玄凌现在看什么都是红红火火，案头奏折堆积如山，处理起来也不觉得累了，“果真是天佑我大周，新年就迎来了这么个大喜。”

他将手边摆着的甜汤一饮而尽，赞不绝口：“好甜啊！真是甜到心里去了。”

开着的北窗下纳进一丝凉风，却吹散多日来的积郁。

玄凌拉着她的手不住地说道：“摩格之子固然秉承‘父死子继’之俗，可承袭汗位，但他们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人，血气方刚，背后又有同样厉害的母亲在，谁又能服谁？”

他的笑意越重，“而且赫赫可汗之下有南院、北院两位大王，分管政事，颇具权威。一面是如狼似虎的叔伯、一面面服心不服的兄弟，赫赫接下来有得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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