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宋墨相处多年,哪怕只是两个字,也足以让蒋琰听出他想说什么。
蒋琰松开手,回头看向他,眼眸中满是认真,“砚堂,你信我否。”
宋墨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信。”
“比起陛下那边,我更担心有不轨之人半路对义父下手,我有一条商船要入京,商队会与战船同行,护义父安然入京。”
“我是上了蒋氏谱牒的定国公长女,陛下未曾拘禁我,我随义父一同入京,此事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你带义母和弟弟走,若有不测,也可留存义父血脉,切记,不可上书喊冤,帝心本就有疑,喊冤只会加重陛下的疑虑,一切等我的消息,决不可轻举妄动。”
蒋琰一边说,脑中一边飞速思考可以将定国公夫人和孩子托付的人选,思来想去,唯有两处。
好巧不巧,皆在贞定。
“去贞定,谭家庄,谭家必定会保护好义母和弟弟。”蒋琰以最快的速度叮嘱,“还有,贞定崔氏田庄,窦四小姐与我有过命的交情,如有意外,便去寻她,报我名讳,她定会相助。”
说完,蒋琰没有给宋墨反驳的机会,她知道宋墨想让两人交换,她去救义母和孩子,而宋墨则随蒋梅荪入京。
蒋琰不会同意,也没法将原因说出口。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宋墨狠辣有余却心眼太实,论阴谋诡计略逊一筹。
她尚能仗着前世记忆加以周旋,若是宋墨气上心头,恐怕更惹得圣上大怒,中了贼人奸计。
“砚堂,照我说的做,你信我,我必护义父平安。”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样,蒋琰早已经不是凭着对宋墨的感情才要掺和进这些事情里来了。
蒋梅荪和刘氏这么多年对她视如己出,蒋琰早已经将他们视作自己的亲生父母,父亲出事,她绝不可能坐视不理。
“严将军,”蒋琰看向严朝卿,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只是眼神交汇,严朝卿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拱手承诺:“郡主放心,老夫必定护夫人与小公爷平安。”
蒋琰最后看了宋墨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驾!”蒋琰策马离去,追赶蒋梅荪的队伍。
宋墨也没有停留,点了五十定国军精锐,轻装简行趁着暮色入城。
缉影卫的队伍走得很快,蒋琰在他们登船前的最后一刻赶到码头。
“郡主怎么来了?”陈千户没想到宋墨和蒋琰如此敏锐,在军营时追问不放也就罢了,竟然还追到港口。
蒋琰身着轻甲,腰佩长剑,脸上挂着亲和的笑,“陈千户不必紧张,我只是挂心义父肩伤,想陪义父一同入京。”
陈千户的表情顿时为难起来,“这...郡主...陛下并无召令召郡主入京,兵将无召而回可是大忌...”
蒋琰脸上仍旧挂着笑,“近日阴雨连绵,定国公一身旧伤,随行缉影卫皆是男子,难免有照顾不周到的地方,我这个做女儿的实在放心不下。”
“还请陈千户理解我的一片孝心,回京后我自会去向陛下请罪,绝不牵连缉影司诸位。”
蒋琰态度坚决,陛下派他们来福亭时也曾特意叮嘱不可对定国公无礼,陈千户思量片刻,也没再拒绝,做了个请的手势,邀请蒋琰一同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