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郑南衣124

宫远徵知道郑南衣被雾姬请去羽宫的事，但他相信她有能力保护好自己。

然而，等宫远徵意识过来时，他已经在匆匆赶回徵宫的路上，原来他并不能像自己想的那么从容淡定。

推开门，记挂已久的窈窕身影正趴在桌上摆弄着他的暗器，宫远徵微不可闻地舒了口气，神情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在郑南衣看过来时，宫远徵又变成那个阴郁邪气的少年，他迎着少女明亮的眼神，大步流星地迈了过去。

郑南衣发尾还有些湿意，宫远徵皱了皱眉，“平白无故的，你怎么在这个时候沐浴？”

宫远徵扯过被扔在一边的沐巾，毫不避忌地坐到了郑南衣身边。

“别是沾了什么晦气玩意儿吧。”

察觉宫远徵凑近她脖颈处轻嗅的举动，郑南衣指尖一顿。

幸好，她提前换了衣服。

“雾姬殿中的荼芜香太重，熏得衣服上到处都是，我闻着有些头疼，索性就直接洗掉了。”

宫远徵喔了一声，似是毫不在意。

“我已经和雾姬探过底细了，她确实是无名无疑了。”

虽然见不到宫远徵的表情，但郑南衣听得出他喉间那声快乐的咕哝声，像是小狗的呜咽。

“她有提起自己的任务吗？”

“没有，她嘴严得很。”郑南衣起先还能挺直着背，但越到后面，便毫无底线地滑靠到身后坚实清瘦的胸膛上。

少年是第二次帮她擦拭头发了，做起来愈发得心应手。

郑南衣被照顾得舒服极了，就像只露出肚皮被人呼噜毛的大猫。她微微眯着眼，懒洋洋道，“无锋的规矩是互不干涉各自的任务，所以她一直故弄玄虚，没透露什么重要信息。”

“那个老女人在宫门隐藏这么久，一直都没什么动作，最近却突然接二连三暴露行踪。”

“我觉得她一定不止帮无锋做事这么简单。”

“你跟我想的一样！”郑南衣朝后拍了拍宫远徵的手臂，很是激动。

“我一直在想，无锋都还没谋划好，怎么会让她贸然在宫门搞刺杀？”

“雾姬这么做，宫门戒备也越来越强，这显然不符合无锋的利益。”

说到兴起，郑南衣干脆直接侧过身正对着宫远徵，神采奕奕，“你觉不觉得，雾姬的背后……”

“还有其他不属于无锋的势力。”宫远徵长眉一挑，接上话来。

即使郑南衣不说，但宫远徵看她骄傲地扬起下巴，眨巴着眼，就知道她在等什么了。

等到郑南衣不满意地撇了下嘴角，作势要转身的时候，宫远徵才用沐巾包裹住不安分的脑袋揉了揉，“不错啊，最近脑子够清楚的。”

得偿所愿的郑南衣也不计较宫远徵把她头发弄得乱糟糟的，只用那双透亮双眸看着对方，“那是自然。我现在可是都能自己糊弄无锋那群人了。”

或许是霞光太过朦胧，又或许是气温足够温暖，郑南衣忽的生出一股无来由的欢喜，连带着身子也不规矩起来。

她阻拦住宫远徵擦拭头发的动作，一下从沐巾中钻了出来，露出张盈满喜色的面颊，“我现在能进步这么快，还得感谢徵公子和角公子一路指点。”

“上回和上官浅交手，她都没从我手里捞到好处。”

近在眼前的面庞诚挚又柔和，宫远徵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很快就大胆地直视回去。

宫远徵听她碎碎念着，觉得自己都快被她周身洋溢的快乐感染。

末了，他哼笑一声，“现在知道跟对师傅有多重要了吧。”

“你之前跟着寒鸦柒的时候，一天天毛毛躁躁的，都学的什么不入流的玩意儿。”

在嘲讽寒鸦柒和宫子羽时，宫远徵一向是不遗余力的。

郑南衣也颇为认同地点点头，掰着指头算了算，发现寒鸦柒这倒霉玩意儿还真是没教过她什么。

“他好像就教过我无锋的招式、刺探情报、还有魅……”

郑南衣的话囫囵了一下，又吞了回去。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抿了抿唇，这事儿，说起来还确实有些让人难为情。

但宫远徵也不傻。

少年眼神暗沉了几分，嗓音也些许喑哑，“他能教你什么？从今以后，这些我都慢慢教你。”

还是别了吧。

郑南衣缩了缩脖子，试图拉远两人的距离，“对了！你知道我在雾姬寝殿中闻到什么吗？”

“嗯？”郑南衣的神情让宫远徵意识到这不是个简单的事，“什么味道？”

“香火味。”

香火味？

宫远徵将这话反复咀嚼了几遍，宫门供奉香火的地方不多也不少。但都不该是雾姬会出现的地方。

“而且她身上还有股很熟悉的味道，我总觉得在哪里闻到，但又想不起来。”

郑南衣陷入懊恼中，她隐约觉得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却怎么也摸不着头脑。

“急什么，我和哥一定会让她露出马脚的。”

长指穿过云缎乌发，不断勾起又放下。

反反复复，郑南衣都不明白自己的头发有什么值得他玩的。

“迟早有一天，我要把宫门里的无锋刺客全部肃清。”

“那你们可搞快点啊，”郑南衣点了点颈肩的瑟瑟，像是想起什么快乐的事，不自觉弯了弯眼，“等结束了，我就能出宫门了，我还想着后年去看蜀中十年一度的论道呢。”

宫远徵从她的话里敏锐地捕捉到相当重要的字眼，“你要出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