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郑南衣21(加更)

郑南衣要演的戏来得很快。

自宫尚角回宫门后，郑南衣的生死一并提到了明处。被长老院叫去之前，郑南衣特意试了一回药，确保自己看起来确实被各种打击折磨得凄惶如浮萍，再无威胁之力。

郑南衣到的时候，正赶上宫尚角正反手给两个弟弟一巴掌的热闹时刻。一时间，大殿闹作一团，就连殿中央高坐上位的几位长老都被宫尚角这诡异的公平对待惊得说不出话。与之相比，郑南衣的到来显得就有些不值一提。

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个弟弟，正手一巴掌，反手一巴掌，谁也不落，多公平啊。郑南衣觉得要不是自己非常专业，此刻都该笑场了。

宫尚角同宫子羽两方虽仍是剑拔弩张，但到底因为多出来的人消停了些。

“郑南衣，你的事我们已经悉数知晓，本来你是绝无活命的机会，但是，”

几位长老的原意是要处死郑南衣的，可她的身份也算有些特殊，再加上宫尚角为她提了那么一句，这事儿也就被缓了下来。

宫子羽注意到无论几位长老说什么，郑南衣都煞白着脸，一副丢了魂的神情。

他想或许是因为郑家灭门的消息，郑南衣的样子和之前大为不同，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都被掏空了，只剩下一个行尸走肉的壳子，又甚至于就连这躯壳看起来都是一副撑不过几日便会化为飞灰的样子。

几位长老瞧她形容枯槁，目光呆滞，也都不免唏嘘。郑家在江湖，虽不如宫门显赫威望，但也是个百代风流的世家大族，郑老家主也是个极有手腕的人物。只可惜，大儿子青山埋骨，小女儿又误入歧途。最后，竟落得满门皆灭。

“这么多年，郑老家主同宫家也算共进退，也曾数次助我们一臂之力。现如今，郑老家主已逝，而他同宫门最后一封信又是令我们善待于你。今日，我们便看在郑老家主的面上，特此破例，饶你一命。”

郑南衣在哭。

即使宫子羽没听见她的声音，可还是从她颤抖的肩膀看出端倪。郑南衣几乎是在长老说完的那一瞬跪伏到了地上，他不觉得她是感念这一命之恩，他猜她大抵只是再也撑不住了，再也听不得她父亲的名讳。

“郑南衣，虽然你能免于一死，只是你到底身为无锋刺客，断没有一走了之这么简单。从今日起，你便是徵宫的药人，若无得令，此生不得再出宫门。”

名义上是监禁，却也是宫门为郑家遗孤提供的庇护。毕竟郑家已经灭门，她就算出去了，也是天大地大，无处为家。

郑南衣叩首言谢，声音粗粝得教人不敢认，宫子羽恍惚想到了父兄身死那一日，他也这样失魂落魄。

宫子羽觉得自己应当是恨无锋的，应当恨着眼前这个无锋刺客，可他又清楚的明白这一切与这个小棋子无甚关系。所以，无锋和宫门这场争端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什么时候才不会有无谓的牺牲？

郑南衣的戏比宫远徵想的还要足。她一进来，他就猜到几分，直到她走近来，他更确定她是吃了生半夏才搞出这么个毫无血色，脚步虚浮的样子。

她倒比他想的机灵许多，一出戏唱的他都要以为郑南衣确实是因为丧父之痛而肝肠欲断。宫远徵看着身侧步履蹒跚的人，若她反过来对我哥做戏，那我们又能看得出吗？

“可惜好好一个姑娘了，前脚入了无锋，后脚又进了徵宫，这跟踏进阎王殿也没什么区别了。”

宫紫商是第一次见到郑南衣，却不是第一次听到郑南衣的名字。她还记得宫子羽上次去医馆，就是被郑南衣三言两语怼的得像落败的大公鸡一样。

她碰了碰宫子羽的肩，朝另一边努努嘴，示意他去看被宫远徵催促着向前的郑南衣，“这回你的仇可报了。”留在徵宫做药人，也不知道该说她郑南衣幸还是不幸。

宫远徵几人走得急，宫子羽只能看见飘飘渺渺一个背影，如果不是镣铐将她拖着，他疑心她下一刻就会乘风而去。

“我同她哪来什么仇？真说起来，我还得和她……”察觉几人好奇的目光，宫子羽立马止了话头，任宫紫商怎么威胁，也不肯开口。

自长老院一事之后，宫尚角两兄弟是日渐忙碌，郑南衣也跟着宫远徵几头跑，再加上平日里她还得扮憔悴，几日下来，她是真清减了不少，连说话的声儿都是虚的，然而宫远徵两兄弟却仍是神采飞扬的样子。

郑南衣不得不感叹，有他两兄弟这么日以继夜的守护宫家，无锋要想打进来，还真是难如登天。

自从进入医馆后，宫远徵察觉郑南衣一直蹙着眉，登时望着四周戒备起来，“有什么不对劲吗？”

郑南衣最后停在了装有百草萃的药柜前，神色不安道，“有人来过。”

硝石的味道很浅，被医馆浓厚的药材味一盖，就没人能注意到。但郑南衣嗅觉灵，这几日又常呆在医馆，所以几乎是一踏进医馆，她就闻到这个不同寻常的味道。

“硝石味和寒梅香，是宫……”郑南衣望着宫远徵，有点犹豫。

“宫紫商！”

作者非常感谢Grace_772849710小可爱的会员，昨天实在没时间二更，就放到今天加更了！感谢你的支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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