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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郁的脸色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难看过了。
黄时羌看着监控器上的画面，拳头越攥越紧，骨节泛白。忽然“砰”的一声用力捶到桌面上，室内众人被吓了一大跳。
“干什么啊…”有人抱怨。
“这位先生请您先冷静，我们非常理解您现在的心情……”
“畜牲。”
工作人员正要团团围过来劝阻时，黄时羌骂了这么一句，和萧郁对视一眼，二人极有默契的同时转身，一前一后摔门而去。
两个人眼里都是经年难见的怒火在燃烧。
暴怒。
留下室内的若干人等面面相觑，一瞬间鸦雀无声，前一秒还处在暴怒状态的两个人此时动静不小的出了门，这里霎时冷场。
过了几秒，才有人反应过来，跟着骂了一句“确实畜牲”。有凑热闹的工作人员重放了一遍监控内容，看完后啧啧叹道。
“又是晋龙餐饮啊。拖欠工资殴打员工还威胁恐吓什么的，这些对他们来说不都基本操作嘛，呵呵。”
“就因为这家公司，每个月都这么多人来我们这调监控。刚才那一男一女是这个月第几次了？数不清了……”
“这次受害者都扩展到老人身上了，这如果是我家人我也忍不了。”
“忍不了有用嘛……每个气势汹汹来的人最后不都被迫妥协了。要是抗议有用的话晋龙也不会到现在还没倒闭。”
普通人的力量在社会面前显得是那么渺小。
“欸…不过那女的我不认识，男的倒是有听说过，好像是哪家建筑公司里的，官不小，还算有点名气。这回不知道能不能闹出什么结果来。”
“嗐。也不一定，对咱来说他官不小，对晋龙来说可就不一定了。要不然人家能为非作歹这么多年？背后的人肯定不是吃白饭的。”
“也是啊……”
“真特么的…什么脑残东西。草。”
二人大步流星朝下停车场走去，萧郁跟在黄时羌身后一两步的距离，骂人的功夫不减。
俩人面部紧绷，脸色皆难看到了极点。
黄时羌遥控开了车锁，先上去发动车子。
入口处的天空划过一道触目惊心的闪电，隔不多时又是一声惊雷巨响，天色霎时转暗，远处已经可见乌云密布。
排山倒海的倾缸之雨要来了。
萧郁心情本就极烦躁，此时哪怕再猛烈的天气也吸引不了多少她的注意力，抬眼朝黑压压的一片乌云瞥去一眼便迅速移开了，拉开车门，坐上副驾。
车辆驶出停车场。
萧郁全程不发一言，侧着头，眼睛紧盯窗外，似出神，似压抑怒火，又似在筹谋。
五公里的距离，不消十分钟便到了。
二人一同下了车。
晋龙餐饮的规模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然而有相当一部分的面积还处于扩建装修中，因此这部分从外表看来，没有餐饮公司应有的形象，倒更像一个废弃工厂。
萧郁的外婆——一位已经年近七十却和蔼善良的老人，就是被安排在了这样的地方工作。
此时是下午三点，员工还没下班。
这个地方背离城市道路，高楼建筑对着繁华街道，背后却是人烟稀少的脏乱之地。
萧郁怎么看，都觉得这更像是流氓的群居之地。
垃圾场流出的染了污渍的水，发黄了湿腻腻的粘在地上，口香糖、黑到无法辨认的臭袜子、烧烤吃剩后丢得到处都是的竹签和酒瓶子，以及满地的玻璃碎渣和烟头。
远处有好些个工人，或坐或站，或说或笑，聚成几个小圈子，手上拿着牌，嘴里叼着烟。听到动静，遥遥向萧郁和黄时羌二人瞥来一眼，又转过头去和同伴说了点什么，众人再次朝他二人看过来，不约而同带着地痞的笑。
她丝毫不对脸上嫌恶的表情做任何管理。
黄时羌皱着眉，转头看她，然而话还没出口就被萧郁截了，“你别拦我。我肯定要进去，那可是我外婆。”
黄时羌知道，也知道没有什么东西能拦得住她，便不再说话，快走了两步，不动声色地将萧郁挡在身后，挡住了那些目光。
二人是奔着晋龙的老板去的。自然，就得先上楼。
而这些工人便是聚在这栋建筑入口处的旋转门旁，大概五六十米远的距离。
二人走到门前，一个工人也适时到了他们面前，脸上挂着笑。
他后头，还跟了三四个工人，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处靠墙而站，佯装谈天，不时往这瞥来几眼。
“二位，来找谁啊？”
黄时羌只敷衍道，“接人下班。”
“哟，不过现在咱这儿…还没到下班时间呢。不如您二位……”
“找你大爷！”伴随着萧郁一声怒吼，酒瓶子碎裂声和落地声应声而起。满地可见的空酒瓶，她不知何时抄了一个，压抑许久的怒火在对方准备啰啰嗦嗦时终于忍不住爆发，酒瓶朝墙上砸去，瞬间碎裂。
碎声四裂，在某一刻竟震住了那些工人。
或许猜到来者不善，但谁也没想到来者将“不善”二字直接挂在了脸上，看着单纯的小姑娘脾气竟如此暴烈。
但也只是某一刻。
下一秒，那些工人已蠢蠢欲动，准备合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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