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开心 ,你因为我难过了。”
“溪斯,如果你能早点告诉我你的感受就好了。平时我从你的表情里根本就看不出来,一直以来那么坚强的溪斯居然会因为我而难过。”
一颗泪水在缪斯的眼角滑落。她的眼睛晶莹剔透,在光下泛过一层反光,望溪斯在里面看到了夕阳和自己。
望溪斯的注意力都她的眼睛上,第一反应是情绪带来的:那么她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看自己难过吗。
恶劣。
望溪斯禁闭着发抖的嘴唇。不再说什么。
“但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夕阳西下,染红了整片海面。
把两人隔绝开。
万物沉浸在橙红中,像巨大的火球——太阳,这个行星融化掉后的样子,将一切像糖浆般融化。
“等我处理完这些事再回来找你。”
一样的地点,却不再一样的对白。
“这段时间不要找我。”缪斯继续说,“想我的话,可以来海边看看。”
缪斯依然没有正面解释,而是用糖纸包裹住的话语企图让她安心离开。
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
“你能答应我吗?在我回来之前。不要主动来找我。就这样等我。”
海面缓慢起伏着,森林融化在橙色糖浆中,地面也都铺上了那层橙黄,云朵都是红色的。望溪斯没有回复。
“好不好?嗯?”
见她迟迟不再说话。缪斯压低声音,好像挂在海上的太阳就在一瞬间就会落下,再也不会出来了一样,她的声音焦急地像怕赶不上炙热星体降落下地平线的速度。
望溪斯犹豫着不敢答应。
她不知如果自己答应了意味着什么。
“可以吗?”
直到她问最后一句。望溪斯都没有回答。
其实。此时的沉默就是她给出的回答——
好的。我会默默离开。不再打扰你。
不知道缪斯能不能理解。给她的尊严留下最后一点挽留的余地。
缪斯一直问。望溪斯一直沉默。
直到她无法再开口询问。
望溪斯觉得自己当时的不语也让缪斯也选择了永久的沉默。
现在冷静和理智排列原位后,她才能回想,缪斯当时要急着和丁程鑫去处理什么事情呢?
望溪斯记得当时看着她尸体时,自己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出来。眼里看到的一切都在逐渐变成黑色的,海也是黑色的。全都是被遮住双眼无法看清真相的黑色。
望溪斯“骗子。”
望溪斯“在那个时候,我看到的是你吗。”
她走过去,对着盖上白布已经死去很久的缪斯说,
望溪斯“是你的幽灵?如果你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骗子。你的承诺一而再再而三的食言。你那时到底要处理的是什么事。为什么丁程鑫可以帮你,我却不可以。你是不是,小看我。我一点也不害怕。”
望溪斯看着合照里的她们。
大拇指刚好碰到小时候缪斯的头发。她动了动手指,好像摸了摸她的头,那个时候缪斯的笑容和长大后的她有着相似的神态,小小的缪斯一点也不畏镜头,而自己则在一旁闭眼熟睡。
合照背后,海浪翻滚着把一样东西卷了上来。遗忘在海边。
她过去蹲下身。将那样东西拿起来。
把它拿在了手中。
原来离开的并不是再也不会回来。
她当时答应了缪斯。
在这里等着。
所以她不能就这样放弃。
已经扔掉的手链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她把手链举在阳光下端详。
将戴着手链的左手,握住手链系在另一边的右手手腕上。
丁程鑫“溪斯!溪斯!醒——你终于醒了!”
耳边传来丁程鑫的声音。
视野被打开,丁程鑫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望溪斯额头正盖着热毛巾,整个人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睁开了眼。
发现自己还活着。
望溪斯“呃,啊......头好痛......枕头怎么会这么湿......”
丁程鑫“怪我......让你受到惊吓了。”
丁程鑫坐到床边,担忧地看向她,长长的眼睫毛上好像有泪珠,
丁程鑫“你在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哭......我怎么都叫不醒你......”
望溪斯“脖子还在!”
说起这个,望溪斯伸手去摸了好几下自己的脖子,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她还是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分不清现在究竟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望溪斯“我明明记得......当时的痛感和血的......”
丁程鑫“别害怕,现在你面前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当时你是被手枪的后座力震晕了,还好我及时反应过来,把手枪推开了......才让子弹射进了后面的墙壁里。至于你看到的鲜血,应该是惊吓之下的幻觉。”
丁程鑫解释给她听,希望她能冷静下来。
但是望溪斯依然很肯定,自己当时就是感受到子弹进入了皮肤里,在血肉中。那种极度的疼,大面积血液的暗红,非常深刻地烙印进了自己的脑海和身体里。
丁程鑫摇摇头,再次很认真地科普给她听:
丁程鑫“按照医学的说法,你就是因为第一次看到手枪的开枪瞬间,当时受到了严重的惊吓。加上这么多天连续的劳累和极大压力所产生的幻想症,是你身体的自我防御机制打开了,目的呢就是为的是把你的恐惧感转移。知道了吗?”
望溪斯回头看着墙壁,回想起来还是冷汗直冒,她光是盯着墙壁都觉得脖子又疼了。
丁程鑫“你为什么还不相信我,如果你真的中弹了,那么这里应该到处都是鲜血了。你也不会再醒来了......”
丁程鑫看着望溪斯还是有点懵的样子,继续解释,希望她能明白她没有中弹这件事。
奇怪,如果是平时的望溪斯,应该很快就能理解了。
可能是因为这次的惊吓实在太大了,一时间她反应不过来也正常。
都怪他。
丁程鑫咬了下唇,有些懊恼和自责地不再继续说这件事了。
就不该把这么危险的东西留在她身边走开。
望溪斯看了一眼墙壁,又不断回头看了好几眼。再次摸了摸自己脖子,感受到动脉的跳动。喃喃着:
望溪斯“这么小的海马居然可以把墙壁毁灭出这么大的裂痕,简直就像陨石坑一样......好危险,真的太危险了......”
她还停留在侥幸活下来的后怕中。
还好当时丁程鑫在......他及时把海马推开了。她强迫性重复地说着好危险好危险。
望溪斯“可是......小丁你。”
望溪斯突然语气冷了下来。
丁程鑫注意到了她的不寻常。
她望着丁程鑫,眼瞳紧紧盯着他,问:
望溪斯“为什么你会带这么危险的武器来到岛上。”
丁程鑫的睫毛明显颤了一下。他没有料到望溪斯会突然这样发问。
像是怀疑。
他默默起身,来到包裹前。沉默着,从里面准备要拿出什么。
望溪斯咽下一口唾沫,有些紧张起来。她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忽略了的一件事。
那就是自从丁程鑫来到岛上后,才开始出现失踪事件,他踩在了开端上。
缪斯死亡的时间是在对他告白被拒后,现在又发现他带有这样危险的一击致命的武器。
但是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怀疑他,她不应该问这个问题。如果是以前的她会选择给自己的疑问自行解释,不会询问。
可是正是因为她相信他。
正是因为他们的关系很好。
所以她才决定不把疑问藏着掖着,因为是要以后一起作战的人,她希望也相信丁程鑫会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
她信任他。
其实在这之前,有时她也会想。
他和自己一起经历过生死瞬间。
可是。
她真的了解他吗,他们只相处了短短几天。
当时她进入到丁程鑫意识中听到的,真的是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吗?
还是。
他想要让她听到的想法。
但勇者的标志,艾尔弥亚说过,如果没有爱是没有办法激活的。
她紧紧盯着丁程鑫在背包里翻找的动作。
那个叫做手枪的东西现在哪里,在包里吗?他会拿出什么?在这之前,她并没有看到过他拿出黑色海马对付过任何人......
她又咽下一口唾沫。
在望溪斯紧张又聚焦的视线中,丁程鑫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叠纸张。
上面画着一些图画。
她看到纸张上画的都是一些黑色海马那样的可怕武器。这令望溪斯很吃惊,她嘴巴微张颤抖着。
在它们的旁边还标注了一些文字,cm,枪身之类的......
会被自己喜欢的人怀疑,丁程鑫不免有些难过的试图扯了一下嘴角,但没有能笑起来。他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发,看向别处:
丁程鑫“虽然我失去了记忆。但通过这些,我想,我之前应该是一个什么机械设计师之类的。”
在望溪斯听后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明白了的神情中,丁程鑫拿着这些图纸继续解释道:
丁程鑫“还有这些机关的设计图纸,所以我会对机关位置在室内的摆放很熟悉。也会对数字很敏感。”
他的眉宇间透出一丝哀愁。
窗帘一直禁闭着,房间昏暗。已经中午了。
正午的光从窗户留下的缝隙里投入,刚好在丁程鑫的衣服上打下来一条白色的折痕。从他的耳边到衣服再到大腿部分,连到白色拖鞋的地方。
望溪斯“原来如此!”
望溪斯听着他的解说,和他的误会解除了。她被期待和不安吊起来的心也终于放了回去。
丁程鑫“嗯。如果你想要手枪的话,我也可以给你设计一个。”
望溪斯“不不不,太恐怖了......”
望溪斯连连摇头摆手婉拒,她注意到丁程鑫的语气在这时其实有些提不起精神的感觉。
好像不是那个阳光开朗的丁程鑫了。
丁程鑫“虽然很可怕。”
他拿起黑色海马,把玩在手中,
丁程鑫“但它很厉害。好用。是很好的武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快速地保护自己。”
“......”
“等你会用了,就明白了。”
望溪斯“好吧。那我,努力学会它!”
望溪斯觉得有丁程鑫在,驾驭黑色海马是迟早的事情。它的威力也许可以直接杀掉鲛人。
她觉得现在的丁程鑫好像还是有点恹恹的,
丁程鑫“好~”
还好丁程鑫终于逐渐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望溪斯“好耶!”
望溪斯想再活跃一下气氛,一抬手,热毛巾被她的举动吓到,不稳地往下摇摇欲坠,她伸手稳住滑到双眼前的热毛巾,
望溪斯“毛巾掉了!”
这时她亲眼看到自己的手腕上并没有那条手链。
对啊。因为是梦啊。
回想起梦中的场景,她又有些伤感了起来。
没等她缓过来,一个白色的快速闪现的东西就像羽毛风扇一样席卷在她面前,刮起一阵大风让她无法睁开眼:望溪斯“噢!咦?!啊啊啊!!是什么!”
丁程鑫“呃......前辈!白鸽前辈!你别激动!”
丁程鑫在一旁伸出双手,想制止却不知该从何下手。
望溪斯“什么啊!这是!”
望溪斯不断摇头想躲开看不见的狂风,感觉自己就处在龙卷风中,无法呼吸。
丁程鑫“它告诉我的。等你醒来后就让它把信件给你。”
那只冷峻的白鸽叼着信件又出现了望溪斯面前,昂首挺胸,红色爪爪紧抓桌面。有点酷。
丁程鑫“当时你昏迷后,前辈就一直在敲窗。”
丁程鑫回忆,
丁程鑫“它嘴里叼着一封信。我有让它先把信交给我,但它拒绝。它说务必要让它亲自把信送到你手上。”
白鸽叼着信件,回头把信件往自己的羽毛上蹭了蹭,好像在抹除去什么信息。
丁程鑫看着,想起自己曾经碰到信件时被它啄了一下。手指很痛。
看到白鸽嫌弃的样子。又想起怀疑他的望溪斯。
不由得再次感到有些悲哀。
很快,白鸽把清理完成的信件端端正正放入望溪斯手中。
没想到丁程鑫一直都没打开信来看。她居然还提出怀疑他的问题......望溪斯一边打开信封一边想,内心在流着泪。
好抱歉。
但是在看到信件里的内容后,望溪斯更加觉得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丁程鑫。
信件的内容是这样的:
(一个白狼的卡通头像):
白狼我快到了。
白狼这个治疗需要避开闲杂人等,否则会失败。
白狼如果丁程鑫在的话。
白狼替我转告一句话,需原封不动。
望溪斯发现这次的信件和字体无法自行消失。
是普通的信件。
她怎么抹也抹不掉。急得眼泪就快要瀑布般爆裂出来了。
那句话只有一个字。
是她无论如何都觉得不能对丁程鑫说出口的字。
一定会再次伤害到丁程鑫。
白狼之前不是还救过丁程鑫吗?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丁程鑫“怎么了,信里说了什么?”
见望溪斯看到信后脸色不太好。丁程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笑着鼓起了苹果肌,清清爽爽的薄荷少年气息,头一歪来看信件。
望溪斯没有能及时把它收好。
丁程鑫看到信件,一瞬间表情僵住。不可置信地过来一些睁大眼看清楚。他的瞳孔一圈一圈的收缩。
那句话只有一个字。
滚。
“啪咚嚓。”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望溪斯记得那个从门底传来的敲门声。是白狼,贺峻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