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活着·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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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之时的药，尉迟绒没吃。

所以她不知那是解药。

她就那般眼神无望的等着天明，等着第一缕天光落在眼眸里，她又能多活一天，胳膊和胸口的伤口溃烂的不成样子，别说去瞧，只是嗅到皮肉腐烂的滋味，已经足够让人敬而远之的作呕。

而尉迟绒面无表情，撕了衣衫的角落，浸了昨夜的新茶，试图擦掉干枯的血迹，至少，至少让她见着全貌，也好知道回去了如何用药。

能用什么药？

大抵也是和从前一样，将溃烂的皮肉割掉，附着人皮，继续求活着。

这一套，尉迟绒轻车熟路得很。

宫远徵进来之时，尉迟绒手中的衣服尽数被血染红，身上的伤口也有了清晰的模样，微微皱眉，还想张嘴寻个答案，脚踩之下的药瓶算是有了结果。

宫远徵“你果然如郑南衣口中所言，百毒不得侵，不用解药也依旧活着”

尉迟绒微微垂眸，不敢对视，还顺路盖了伤口“只是模样有些狰狞，污了徵公子的眼”

宫远徵还是想问“为何不用？”

尉迟绒“我身含百毒，解药亦是毒药，徵少爷在，用了毒熬不住，我尚且还有可求救命之人，徵少爷不在，我死了也不过只是死了”

宫远徵“你断定我在就死不了？”

尉迟绒“我想活”

尉迟绒说的恳切，这些的确就是她心中所想，从入了无锋，得了身份开始，她满心满意念着的就是活着，所以——

入毒池，她入！

尝新药，她尝！

有任务，她接！

只要是能多一天活路，她都毫不犹豫，半月之蝇深入骨血，若说魑阶可救，她如今是魉，怕是要换了全身的血才有回天之力，可如此之法，尉迟绒并不愿意。

她可杀人，却不愿为了自己害人。

宫远徵自然是不知她个中苦楚，从他在药坊见了尉迟绒的第一面，她来求解药，他便知道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上官浅给的毒药虽凶险也常见，偏偏尉迟绒中毒的症状却不对劲。

他探了她的脉，一瞬，便感知她是药人。

是当真无情？

无人能给结果。

宫远徵“我可给你生路，但我要知道，你求的是什么？”

尉迟绒“无量流火”

坦诚的厉害。

宫远徵“你知道骗我的下场”

尉迟绒叩首“我只求徵公子让我活着，多一天，尉迟也将知无不言”

宫远徵离开上位，站定在尉迟绒身边，蹲下，执了她的手，掀了她的衣袖，一把匕首再次划上了伤口，血顷刻而出，尉迟绒只是皱眉，却无半点躲避的动作。

血黑的厉害，试探了脉，融了骨，不算好解，但能解。

宫远徵“你如今是我选中的新娘，我未曾允准，你便死不了”

尉迟绒眼里片刻就有了星光，“谢徵公子留”

宫远徵有些嫌恶的收了手，擦了擦，帕子就丢在尉迟绒的面前，“下人会送来热水，沐浴更衣，随我去角宫，别误了哥哥的时辰”

尉迟绒“是，听徵公子安排”

宫远徵先离了内堂，吩咐下人去做事，尉迟绒瞧着那背影，默默攥紧了那帕子，收好，不知自己所想所意。

站在廊下，窥见天明，她活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