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应彪到了苏全孝的营帐,营帐里还保留着他的遗物。
看着那件软甲,孤零零地摆在苏全孝的床铺上,崇应彪刚刚触碰到那件软甲,黄元济说,那是出征前明鸢送过来的软甲。
明鸢,殷倾的贴身侍女。
想到刚刚还在殷郊的营帐里见到了殷倾,恐怕也只有她敢触这个霉头。
她留在姜懿身边教养,她自小姜懿宠爱她,殷寿纵容她,殷郊爱护她,还有姬发事事顺从。连帝乙都因为她祥瑞的命格另眼相待。殷倾的一生是崇应彪他可望不可及的,甚至不敢想象的。
崇应彪别再想着苏全孝了。
崇应彪该过去了。
他是反贼苏护的儿子,崇应彪不相信殷寿会把苏全孝当做儿子,如若真的父是父,子是子,苏全孝又何必死在冀州城下?
他和其他的北方营质子还得活下去。
“在你眼里征战沙场,杀伐果断便是英雄?难道心怀悲悯便不是英雄吗?你可想过,苏护为何要反?”
其余的质子高举酒杯敬殷商勇士,但是他们少了一个兄弟。
姬发这杯酒敬给我们的兄弟苏全孝。
苏全孝。
为了北方营质子,崇应彪不得不站出来撇清关系。
崇应彪苏全孝是反贼苏护之子,他没有资格做我们的兄弟。
营帐外的声音被殷倾听得清楚,她披上自己的斗篷,罩住脸只露出眼睛,留意着姬发和崇应彪的动向。
姬发父是父,子是子,苏护虽反,但苏全孝不曾反。
好一个父是父,子是子。
崇应彪有其父必有其子。
崇应彪你父亲西伯侯姬昌只会耕田种地,你姬发穿上铠甲也不过就是个西岐农夫。
崇应彪一身的大粪味。
姬发你父亲北伯侯崇侯虎整天就知道屠狼捉狗,你穿上铠甲顶多就算个猎户。
姬发一身的什么味?
“什么味?”
在西岐营质子的起哄中,姬发声音虽轻杀伤力十足。
姬发禽兽味。
这嘴是真不饶人。
眼见崇应彪有发怒的意图,站在营帐外殷倾挽弓搭箭,一箭射在崇应彪和姬发中间的脚下。
殷倾冀州苦寒,质子心热,诸位还是冷静冷静吧。
质子们听得出来斗篷下的声音来自何人,他们凝神看向殷倾,只见殷倾回过头又说道。
殷倾苏全孝已死,为逝者安息,生人的争执还是不要牵扯到他。更何况是污名。
姜文焕见殷郊不为所动,连忙走到殷倾身边拉着殷倾回了营帐。
姜文焕你从未如此莽撞过,方才是为何?
殷倾我心中所想,没有人比表哥更清楚。
姜文焕和姬发怄气了?
殷倾不止他。
殷倾气恼地坐在床榻上,姜文焕无奈一笑坐在殷倾身边。
姜文焕看来还有你哥哥。
殷倾他也是你哥哥。
姜文焕在质子营里不许攀关系。
即将班师回朝,殷郊虽然对殷倾的气还未消,但是作为兄长应为她操劳,只是回到营帐时殷倾早已不见踪影。
他以为殷倾丢了,他直奔姬发的营帐却同样没有见到殷倾。
殷郊倾倾呢?
姬发不在营帐?
殷郊不见了。该不会被父亲发现了吧?
直到他们遇到了姜文焕。
姜文焕怎么了?
殷郊倾倾不见了。
姜文焕她已经回朝歌了。
姜文焕她没告诉你们吗?
姜文焕倾倾找到了我要了一匹马,并且我也安排了亲卫护送她回了朝歌。
殷郊虽生气,但是得知殷倾离开军营又有姜文焕的亲卫护送,他和姬发也松了一口气。
姜懿盼天明盼天黑,总算在班师回朝之前等到了小女儿完好无损地归回。见小女儿无事,她先责备了小女儿一番,又带着殷倾沐浴更衣。
姜懿为女儿擦拭着头发,心里也惦念着出征的殷郊。
姜懿你哥哥怎么样?受伤了吗?
殷倾轻轻按住姜懿的手,安慰道。
殷倾哥哥没有重伤,只是皮外伤。
姜懿那便好。
姜懿你回来是如何回来的?
姜懿继续为殷倾擦拭头发问道。
姜懿是你哥哥送你回来的吗?
殷倾哥哥繁忙,我找表哥要了一匹马,他派一名亲卫送我回来的。
她没有说她和殷郊这次有了不愉快。
姜懿你——
姜懿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殷倾忙起身解释。
殷倾父亲没有发现我。只有哥哥和几位质子见到了我。
姜懿这才放下心,但是她依然不忘告诫殷倾。
姜懿只许这一次了,往后万万不可如此行事。
姜懿莫要因为你父亲对你的纵容,你便如此胆大。
姜懿往后跟在母亲身边,不准远走了。
殷倾抱住姜懿的腰肢,一副完全依赖着她母亲的样子,撒娇讨好道。
殷倾倾倾知错了,倾倾再也不离开母亲了。
殷倾母亲不知道,倾倾有多思念母亲呢!母亲也好好陪陪倾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