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燃起一团名为忐忑不安的火焰熊熊燃着,宫惊角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提着花灯。她的直觉告诉她,今夜不太平。
或许,宫远徵会出事。
或许因为那方用于缓解蚀心之月的药方。
一抹红色奔跑在黑夜,她头上的头饰丁零当啷响彻宫门。这是她十年来头一次盛装打扮自己,也是头一回,以非宫门人的身份与宫远徵过节。
汗珠大颗大颗地淌在她的额前鬓角,她赶到角宫的时候,刚看见宫远徵急匆匆地跑去了后院廊亭。
他头上的辫子挂满了铃铛银饰,那些都是她与宫尚角的爱意。宫惊角丝毫不敢松懈,只立刻跟了上去。
她担心宫远徵着急冲动,做出了一些无可收回的举动。
可她刚踏过圆孔门,就见宫远徵胸口刺进一块瓷片,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宫惊角止不住地颤抖,她看见了那快瓷片从何飞来,也看见了宫尚角和上官浅在做什么。她手里的花灯坠在地上,蜡烛倾倒将花灯尽数包围在火焰里。
宫惊角跌跌撞撞地跑向宫远徵,眼眶里的泪遮挡了眼前的景象,可她清楚地看见,宫远徵口里一下又一下地吐着鲜血,胸口也溢着鲜血。
宫惊角不敢触碰,只跪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喊着。
宫惊角“来人!快来人!”
宫惊角“把阿远送去医馆!”
宫门的侍卫向来机敏,在宫远徵倒地的那一瞬,金复就已经赶了过来,并发送了指令,唤来了医师和其他侍卫。
宫远徵被送回了徵宫医馆,花灯也被救了下来,只剩一副空躯。宫惊角站在医馆门口,她听着里头医师急急忙忙的声音,也听到了宫远徵的声音。
可她不敢,不敢往前踏,更不敢看见宫远徵受伤的样子。他在宫门待了十八年,还从未受过严重的伤,最重最重也是在上山采药时划破的手。
宫惊角看着那副快要随风逝去的花灯,只无言地将花灯接过,并放在了自己脚边。
里头已没了声响,直到宫尚角急匆匆地从宫惊角身边经过,宫惊角才回过神来。
但她没跟着进去,只默默坐在台阶上。明明她未曾触碰宫远徵,可宫惊角此刻觉得,自己身上这抹红色就是宫远徵身上的血。
明明一样响彻云霄的发饰,旁人都能为之吸引,唯独宫尚角。他沉迷于上官浅的温柔乡,以至于忽视了宫远徵。一个曾大张旗鼓说女人危险的人,也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把自己的弟兄设身于危险之中。
宫惊角想不明白,可她知道,宫远徵不会怪罪宫尚角。他是她们的兄长,是她们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
宫远徵“哥,粥里有毒。”
只是,宫惊角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对待。她不属于宫门,可十七年来的养育之恩她时刻牢记,可她也不愿自己的爱人被如此忽视被陷害。
宫远徵“阿惊,我没事。”
身后传来的虚弱的声音,让宫惊角彻底清醒。她跌跌撞撞地走到宫远徵床前的时候,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宫惊角“你差点,就内力全无了。”
他抬起手,有气无力。
宫远徵“别哭了,你今天很好看,是我失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