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自揣度

宫惊角阴阳怪气的话刚落定，就见上官浅双手交叠在膝盖上，她低着头，像朵骄矜的花。

上官浅“小女知错。”

上官浅“还请公子责罚。”

　　宫惊角稍愣了愣，只掀起眸，看向对面的宫远徵。对方和自己同样的茫然和不解。

　　宫尚角则是挑起眉，却很快面无表情，上下打量着上官浅。

宫尚角“哦？”

宫尚角“你错在哪里？”

上官浅“错在，擅自揣度公子心事。”

　　上官浅压着眉，语气真诚到宫惊角有些钦佩。这个女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善计谋。

　　宫尚角倒顺着上官浅的话，往下问。

宫尚角“你揣度到了什么？”

上官浅“我看角公子平日里只吃炖汤，不食完整鸡鱼。我猜，是因为它们的眼睛。”

　　上官浅抬起眼，楚楚可怜，却让人觉得危险。

　　不止宫尚角，宫惊角嘴角的笑意也随着冷了下来。

　　上官浅的确揣度到了，也彻底引起了她们的怀疑。一个文官的闺女，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会做饭还会种花。别人都身处闺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倒是全面发展。

　　上官浅接下来所说的，也尽数都展示了她们不喜荤食的缘由。

　　当然，也并不全是。

上官浅“爹爹说过，常年征战沙场的士兵，都不太爱吃鱼。因为鱼眼，跟死人的眼睛，一样。”

上官浅“角公子这些年，为了宫门出生入死，经历了太多血腥的场景，其实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芥蒂的。”

　　宫尚角的眼眸低垂着，他的确认可上官浅的这个说辞。但对于宫惊角而言，像不像死人的眼睛都无所谓。

　　她杀伐果断杀戮深重，吃点素的权当为自己赎罪。

　　宫惊角扯着嘴角，默默将碗里的鸡肉别到一边。自从回了宫门，因为宫远徵，她也破了戒。

　　只听宫远徵直白地道出他的想法，上官浅也绝非这么普通。

宫远徵“你知道的还挺多。”

　　上官浅没再回应，只默默接着盛汤。但她没递给对面的宫尚角，反而捧了起来。

　　碗刚要碰到嘴边，就听宫尚角泠泠问。

宫尚角“不给我吗？”

　　上官浅掀起眸，有些意外，却正巧撞见宫尚角低下眸。她们的对视总是短暂得难以捉摸，仿佛须臾的烟火转瞬即逝。

　　宫惊角自然注意到了这些，她只觉得，自家哥哥似乎把自己藏得有点深。对于宫尚角而言，宫门的安危，才是第一位。

　　宫尚角始终低垂着眸，仿佛刚刚盯着上官浅含情脉脉的，不是他。

宫尚角“你刚刚盛那碗汤，不是要给我吗？”

　　上官浅犹豫着，但很快，双手将那碗汤递了过去。

　　芊芊素手，她双手虔诚又小心谨慎地捧着瓷碗，宫尚角的手比上官浅大上一半不止，像是能一手就把上官浅的两只手都握住。

　　宫尚角刚接下碗，就听宫远徵愤懑地说。

宫远徵“我也要！”

　　宫惊角蹙起眉，就连上官浅都有些不知所措。宫尚角却要反手将瓷碗递给宫远徵，但在宫惊角的凝视下，他嘟囔着。

宫远徵“让她盛！”

宫远徵“顺便帮惊角盛。”

　　宫惊角有些费解，只抬手拿起瓷碗，递给上官浅。

宫惊角“那便劳烦上官姑娘了。”